只见肃林木转过身,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处。他向程颂挥了挥手,并喊道:“程颂!这儿!”。
程颂听见肃林木的呼喊,便径直朝我们走来。我略微紧张地囫囵吞下嘴里的食物,却不幸被噎住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程颂已经来到了我的身旁。他挨着我身旁的椅子坐下,用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对着我点了点头,我涨红的脸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便只好慌乱地拿起桌上的冰可乐转过头喝下一口,就着可乐将卡在嗓子眼儿的食物咽下。
“你们还没吃晚饭吗?都快七点半了。”,程颂温柔的嗓音一开口,我整个人都麻了。
“哈哈,你们吃点儿吗?我听说那家披萨可好吃了,特地去买的。”,宜尔斯似乎看出了我的慌乱,我瞟了她一眼,她立马接收到我求救的信号,开口道。
我埋着头不敢看他,脑子里全是方才的慌乱感。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说:“是嘛?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不过也可以尝尝。”。
我诧异地抬起头。只见身旁,程颂已经伸出自己的双手,拿出盒子里的叉子正打算叉起一块披萨。他见我抬起了头,便将手里那一块披萨递给了我,眼神示意我接下。我木讷了一下,赶紧伸手接过,却不曾想碰到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手指。我硬着头皮接下了披萨,为了掩饰紧张感,便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或许是我的动作看起来较为怪异,坐在我斜对面的肃林木不停地出他隐忍不住的笑声;我顿感脸颊绯红,耳根烫,并用忿恨的眼神斜视他一眼。
程颂的目光没有过多地停留在我身上,他将披萨递给我后又继续从里面取出第二块,这一次,他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肃林木看在一旁,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我们周围不停有同学走过,在嘈杂的人声中,我感觉身旁无比的安静。无人说话间,我努力平复着自己心中的紧张感。宜尔斯自顾自地解决着桌上的食物,她并没有看见我方才那窘迫的神情,否则,以她的性格,多半会在一旁跟着肃林木起讧!
“程颂,你拿的东西呢?”,肃林木正了脸色,眼神在程颂身上乱扫一气,似乎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给你姐了。”,程颂吃完一块披萨,拿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指上不小心沾到的油渍。
肃林木一听到他姐姐,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大概是没想到他口中的“东西”被程颂拿给了他姐吧!我不知道他到底紧张的是什么,但大约像许多家庭里的姐弟一样吧!弟弟永远都臣服于姐姐的统治,哪怕没有见面,只闻其名都会像是被贴上了一道符咒般动弹不得,被镇压得死死的。
我见到肃林木那变幻的神情,心里不禁倒觉得有一种报了仇的快感!
“你怕你姐?”,宜尔斯原本专心吃饭,但肃林木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入了坐在他身旁的宜尔斯的耳;宜尔斯看了肃林木一眼,他那难以掩饰的紧张感便并未躲过宜尔斯敏锐的观察力。
“你怕你妈妈不?长姐如母,那不是怕,是尊重!好好吃你的饭。”,肃林木仅几秒的心思就被看穿,大概是自觉脸上挂不住,方才还是温文尔雅的模样,这时面色倒变得严肃了起来。
宜尔斯努了努嘴,也不与他争辩。我却觉得他佯作镇定的样子有一丝可爱,又好笑。
“程颂,走了!”,肃林木突然起身要走。
程颂很听话地站了起来,他却转过头看向了我,并说道:“走吧。”。
我怔了一下,宜尔斯已经在收拾桌上的垃圾了,她也对着我说:“走吧。”。
明明才认识不到两天,我竟然有种她们已然成为了早已知根知底的朋友那般,相互之间没有一丝的距离感。
肃林木一直侧身对着我们,偶尔我瞥见他偷瞄过来的眼神,我知道,他也在等我。我便乖巧地站起身,将凳子摆放好后,跟在他们身边,一同向着回学校的方向走去。
黑夜里,路灯下,肃林木、程颂、我、宜尔斯,我们四人并肩而行。路途中,有几位在入学时认识了程颂和肃林木的同学路过时脸上都带着羞涩的表情,想上前打招呼,又似乎都不敢;当然,这样的同学都是女同学。男生大多不会这么矜持,他们都是“自来熟”。比我们更加“自来熟”。
“明天是不是就要军训了啊?”,宜尔斯率先打破了沉寂。
“对啊。不过训你们,哈哈哈哈!”,肃林木笑的很开心,军训这件事,他一点也不害怕。
“你不参加军训?你有什么病啊?”,宜尔斯别样的好奇心,脱口而出。
“小耳朵。”我觉得宜尔斯的话有点不礼貌,就小声喝止她一嘴。
“没关系。我确实有病,不用军训的病。”,肃林木的话语间有失落,也有傲娇。
我看了一眼一直默默走在身旁的程颂,他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也转头看了我一眼,并将嘴角微扬,一个友好的示意。我便害羞地又转过头继续走。
走了一段路程,快到达宿舍楼下时,程颂才开口:“明天早上八点半,别迟到了。”。
我嗯了一声,回答着:“好的。”,便转身离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何时变得近了些,明明两天前的我们都还只是陌生人。
宜尔斯拉着我的手,走到电梯旁,她才说:“你看吧,我就说你喜欢他。就碰了碰手指给你紧张成那样儿。”。原来她早就看到了我那时的窘迫,只是没有说出来,怕我更加尴尬。
“紧张不一定是喜欢呀。只是不小心碰到而已,对陌生人也会那样吧。”,我还是不想承认,这种单方面的好感,带来的无疑只有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