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是多是少是个意思。
因为这年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说了会子话,就各回各家了,哪里能等得了凌晨啊?
红包各一万,如果五万相当于后世的五十块的话,那一万就是十块钱,也不算少了。
她把钱收到了空间,算是留个纪念吧,她也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花了,但留着,至少证明它曾经流通过,就跟后世的集邮是一样的,回头买个相册一样的本子,专门放这些票子,目前她手里的,至少也有几十万了。
还有日本的票子,她也留的有,等改革开放了,看看能不能让闺女跑到日本多换点票票,升值嘛,不亏!
国内的还有升值空间,就不说这日本的票票了。
1954年的钟声就这么敲响了,大年初一早上,大家都穿着新衣来回恭贺新年,安怡没有领票,如果有小孩子来送祝福,她会每人发一颗那种廉价的薄荷硬糖,2020年一块钱能买一小包,这个年代也不贵,至于奶糖,她得留着给自家孩子吃。
而那些以为孩子来说一句吉祥话,就能获得钱的村人,注定要失望了,孩子们却一个个的非常高兴。
他们也知道,发钱的话,落不到自己手里,可是糖就不一样了,能吃到自己嘴里呀,等到家的时候,早就没了,谁都抢不走,所以都是高高兴兴来,喜大普奔的走。
她们家安然没想过要去谁家占便宜,却没想
到,有这么多人想来她这儿占便宜。
得亏秋霞和彩花一整天都在这儿,要送祝福一起送,给糖的话,也一起给,而且她事先声明,她就一袋子糖,让孩子们告诉后面要来的孩子,发完就没了。
但她低估了糖的魅力,有些孩子知道这儿说句吉祥话都能拿到一块糖,乌压压的一群就跑了过来,到最后何止是拆了一袋儿啊,两三袋儿都有了,惹来彩花和秋霞的偷笑。
“姐你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说好就发一袋儿,结果呢,看到他们不忍心了是不是?”
安怡瞪了她们俩一眼:“就今天一上午,来者都有份,下午和明天谁再来,我可没有了,我总不能连嫁出去的闺女家的孩子,也包揽吧?”
大年初二姑娘回娘家,本村的孩子都去外村,外村的孩子回本村。
“明天我得把大门关上,你们来早点来,明天咱不出门,也不和谁打交道。”
除了这个意思外,其实安怡也是怕她们触景伤情,毕竟回娘家来的,大部分都是小时候的玩伴啊!
当然,玩伴的数量不多,因为大部分都死在了四五年之前,只有小部分命大的活了下来。
几乎每个屯都是这情况,但像她们姊妹这样被救回来的,其实每个村都是五以下的个位数。
听说还有的宁愿待在外面,也没有回去,这些人应该都算得上聪明人了,因为她们知道回来还不如在外面,光是自己屯子里的流言
蜚语,都能把她们给淹死。
甚至有的人当年就怀孕的,能在孕期就把孩子弄掉的不多,大部分都是生下来之后,直接溺死或者掐死。
噩梦会随那个孩子刻在她们的记忆深处,后来她们当中,能嫁人的,就嫁了人,不能嫁人的,就孤独终老。
这取决于自身心理的强大,以及身体方面的反应,有些人害怕再见到男人,更别说被碰了,有些人则直接丧失生育能力,不管什么原因,孤独终老的占多数。
对于她们这种没亲戚的,其实过了大年初一就算是把年给过完了。
初二一早,秋霞和彩花就来到安怡家,顺便把大门给关上,这一天,不管谁来敲门,她们都不开。
“昨天我们俩碰到了家里的侄子,今天我们外甥都回家,”
秋霞有两个姐姐,分别是春霞夏霞,两个姐姐当年正好去舅舅家,没有出事儿,就连家里的嫂子和弟媳妇都没事儿,所以秋霞就成了家里唯一的另类,如今提及过年时候,那些侄子问她理所应当要糖,甚至连句吉祥话,尊重样子都没有的表情,她的眼睛就是一红。
彩花在旁边抓了抓她的手安慰她:“你还有我们,不是吗?”
秋霞冷笑一声,“我直接推开他们就走了,还警告他们不要叫我姑姑,我不是他们的姑姑,他们的姑姑已经死了,为什么那么多伤害,都是来自最亲的人呢?安怡姐,是你治愈了我们俩的一生啊
!”
安怡摇头:“是你们俩自己治愈了自己,只要狠得下那个心,想过好日子,怎么就过不起来?你们比我小,好好学习,将来当个老师啥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民办老师日后也会按年限给予退休工资呢,当然,如果她们俩争气,考上了编制,那可是相当了不起的事儿。
她自己待在农村没关系,可这俩孩子要是能考上大学,岂不是能重拾自信?
上大学不可能,那去拿个初中或者高中毕业证,有啥难的?
初高中毕业证到九十年代照样好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