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有了公办老师的指标,考试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在乡下能拿到公办老师的指标,这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这也间
接证明她有资格进城,所以姐妹俩很不理解。
“为什么不进城?”
安怡笑着回答:“我喜欢乡下,城市有什么好的,咱在自家门口随便种点菜,就能吃到,城里啥啥都得要钱要票去买,竞争也大,我觉得乡下挺好的,不过你们俩要是有机会,就好好留下,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还有机会,年轻,有拼搏的空间。”
在这个百分之八十都是文盲的年代里,她们俩考上初中,初中毕业,就已经有资格了,哪怕将来要求更为严格的情况下,有这个学历,再去上个技校啥的,也是不愁的。
定远县之上的S市周边,有很多工业区即将陆续开建,什么化工厂、机床机器机械厂、铸造冶炼、造纸卷烟、橡胶啤酒制药面粉厂等等,和生活息息相关的比比皆是,像那种机械类的,矿场冶炼铸造的这些,都有专门的预备技校,想到这里,她马上给姊妹俩普及这个常识。
“你们俩打不打算上高中了?”
这个问题很重要,一时之间,她们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依我看,除非成绩特别好,要是一般的话,那就熬到初中毕业,去考咱们市里面的机械厂,去学技术吧,有了技术才不会被市场所淘汰。就算未来机器更新换代,你们也能成为中流砥柱,因为换归换,大家也都在不断摸索和探索里不断学习的,”
比起面粉厂、啤酒厂、印刷厂这些没有技术含量
的厂区,她更希望她们能去看得懂机械图纸,能学更多技术的技术岗位去磨砺。
“想要早点参加工作,就好好学,早点拿到毕业证,有了初中毕业证,你们才能去技校,将来甚至可以去夜校再深造,反正机会多的是,但前提是稳扎稳打,不要慌。”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如果让姐妹俩去选,她们可能会去选那些听起来比较轻松的,从来没想过去什么机械类的厂子,在她们潜意识里,这些应该都是男人们干的活,有他们女人干的吗?
“怎么就不没有?女工程师多了去了,看你认不认真学了,而且,男人多的地方,咱们才好干活,好学习,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但也不是谁都能选进去的,考试很重要,后期的学习也很重要,你们得争点气,说不定将来还能找个好对象呢!”
对象?
姊妹俩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不屑和自嘲。
“姐,这一条放弃吧,我们还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怎么了?可是在学校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
姐妹俩眼眶一红,摇了摇头:“也没啥事儿,不外乎在路上遇到了以前一同营救出来的女人,她来送她弟弟上学,然后,没有一个星期,学校里都知道了我们的过去。现在我们俩已经被孤立了。”
都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这是她们嫉妒你们的典型表现了,都是有过同样经历的
人,凭啥你们能入学,她却只能送人入学,呵呵,嫉妒呗!孤立就孤立,咱又不是没有被孤立过,正好,你们还可以借此机会强化自己的内心,更加努力的学习,咱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你们可别被轻易打垮,其实,大部分人还是很好的,尤其让我们觉得可笑的是,男人对我们都有同情之心,可是女人,却只有鄙夷和嫌弃,越是这样,越要努力,等你们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她们就会抬头仰视你们,你们不为别人,哪怕为了自己,出这口恶气,也不能被轻易打垮,明白吗?”
彩花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直掉:“知道了姐,校长倒是很好,还专门找我们做思想工作,让我们不要放在心上,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可以随时去问各科老师,老师们都会一视同仁的。”
“这不挺好的吗?老师们都不在意了,你们自己在意什么?那些同学就只是同学而已,真正要好的,会这么孤立你们吗?再说了,咱都比人家大,以后也没有啥共同语言,你们更不用放在心上,好好学习,早点通过预备技校的考试,才是最重要的,明白?”
论说这做思想工作,谁的话都没安怡的话管用,来的时候还心情低落,走的时候就已经信心倍增了。
连安怡自己都忍不住摇头叹息:“我这不去工会,可惜了啊。”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我做老师也挺合适的,哈哈!
”
——
昨天一共做了六个小花卷,小家伙一顿就能造一个,剩下的她都趁热给放到了空间里。
大人肯定不会和小孩子抢吃的,所以她昨天做好饭就只拿出来一个,今天早上喝的牛奶,吃的鸡蛋羹,晌午她们做的是酸菜鱼,昨天剩下的鱼身子片了片,做成了酸菜鱼,配的依然是贴饼子。
因为她们俩要赶车回学校,所以晌午十一点就开始做饭了,走的时候又塞给她们点钱。
“拿着吧,穷家富路,你们在外面不用给我省钱,姐有工作了,平时在家吃,也用不着钱,你们俩好好学,回来上班了一并还给我就行了,我不给你们算利息。”
得,又触碰了她们的泪腺,红着眼走了。
安怡叹口气,这俩孩子不容易啊,万幸的是她们当年没被传染上病,也没怀孕生子,否则下场可能更惨。
她也询问过她们的例假,一切都很正常,就是每个月买纸不大舍得,安怡专门给钱让他们买好一点儿的,现在的卫生纸分为三种,一种表面平滑的草纸,根本就不适合女人用,另外一种虽然褶皱但用起来很粗糙,手感非常不好,稍微好点儿的是有褶皱还柔。软,最贵的一种是粉红色的,非常柔。软,但按照六十年代的价格来算,最贵的那种平均要三四毛一斤,最便宜的那种五分钱一刀,而她让她们买的则是一毛八一刀的那种。
她的卫生纸都是先前抢来的,
抢的时候挑的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