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手很重,连带立起的治疗舱,都被整个打翻。
叶斯廷从舱中踉踉跄跄跌出来。眼看倾斜的治疗舱,马上要往尼禄身上砸去,他本能地抬起手去推。
这一推,让他再也无暇护住自己的脸。尼禄简直像只完全被激怒的小狮子,又一记重拳,将他狠狠打翻在地。
叶斯廷用衣袖抹了一下唇角的血,手肘撑着地板,还想试图坐起来。
尼禄一翻身,就骑了上去,把他牢牢压在身下。
“……陛下!”
白狼骑及时扶住倒下的治疗舱,可就算是他,此刻也难得不知所措。
白狼尚且如此,病房中的其他狼骑便更加束手无策。
他们把吓傻的医官们赶出病房,就赶快跑回在地上的两个人身边。
可面对的是暴怒中的小主人,狼骑们也不敢擅自上前阻拦。有两个狼骑还试探着伸手,想把叶斯廷按好,方便让尼禄暴揍,结果也被尼禄用力推开。
“……你完全知道达迦草对人类而言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它曾给卡厄西斯家族、给帝国,带来过怎样惨重的创伤”
尼禄双手抓住叶斯廷的衣领,一把将他拽至自己脸前。
少年皇帝急促喘息着,一双红眸怒火乱焚,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在齿间带着血磨出。
“皇家学院二年级历史课,克利教授会花整整一节课的时间,讲述这段历史你分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而现在你跟我说,‘是我自甘堕落’?”
叶斯廷被他拎着衣领,脸上是被揍出的淤青,一双绿眸却空茫茫的,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埃利诺卡厄西斯?!你是整个皇家学院的骄傲,所有孩子最崇拜的帝国继承人!谁允许你这样作践自己的尊严?!你曾经是我的……”
说到这里,尼禄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胸腔剧烈起伏片刻,嗓音嘶哑地再次重复:“你至今仍是我的”
可是,在尼禄口中听见“埃利诺”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叶斯廷的手指迅一抖,眼神慢慢冷静下来。
相比骑在他身上、一触即燃的怒狮,他的神情显得太过平静,以至于让这个画面,充满了割裂般的违和。
“陛下,我并不是您认为的那个人。”叶斯廷低声说,“我自知有重大污点,但却没有在一开始时就向您提出卸任,这是我触犯的欺瞒君主之罪。请您将我流放至边境,以儆效尤。”
“……你再敢说你不是他!”
“陛下!”
白狼骑刚刚一直在旁戒备,防止叶斯廷暴起反击。
谁知尼禄却劈手夺下他腰间的枪套,咔哒上了膛,就要用力抵住叶斯廷的额头。
……但到最后,枪口还是斜斜错开,指向了叶斯廷头侧的地面。
“小殿下,请当心枪支走火……”
白狼骑小心翼翼地在一边哄劝,试着把枪拿回来。
他只觉得尼禄的情绪暴烈程度,从刚才起就有些异常,心中开始隐隐不安。
随后,系统的警报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宿老师,注意你的疯症哈!有个小的脑波要搞事情哦!忍一忍,很快就能捋完!】
尼禄猛地把枪甩开,一只手抓住自己银白的额,闭眼咬牙。
那张竭力隐忍的面孔,只有被他骑在身下的叶斯廷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