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还算亲友不多,也和太子产生了瓜葛。共有四位皇子谋反,七皇子的王妃还是她娘家弟妹的亲姊妹,她继母的娘家也有女孩儿入了东宫……真要严查,京中多少人能逃得过?
陛下已经年老。为使朝局稳定,只有从宽一路。
或许不过两年,为了制衡新太子,陛下又会将这些与诸位皇子谋反逃不脱关系的旧勋贵抬起来。
江子麟已经洗完了澡,便放心搂住妻子,笑道:“不提这些了。今日岳父大人说起,两淮地方官职多有空缺,我已在大理寺六年,也该外放历练了。丹晴,依你看——”
谢丹晴笑道:“你去哪,我便跟去,这有什么好问的。正巧两淮不拘哪里都离扬州近,也好发嫁二妹妹。”
与妻子耳鬓斯博,江子麟早已心猿意马,又听她说“你去哪,我便跟去”,这于妻子已经不啻于亲口说出山盟海誓……
他试探着凑近。
算了算离月信的日子,谢丹晴没有推开丈夫
。
……
九月初二,吏部升江子麟为金陵知府,令即日上任。
他庶吉士出身,又在大理寺六年,功劳不小,从无劣迹,又有岳父谢尚书提着,外调一事必不可能出差错,谢丹晴早便打点起人手行李,告诉江洛也准备着。
是以调令下来,江家满盈欣喜,却并无即将远行的慌乱。
只有杨素云百事不知,见人家各司其职、忙而不乱,只有她屋里乱糟糟的,心里便不痛快。
过一日江子麟来,云雨过后,她便俯在江子麟胸膛上抱怨:“连大姑娘都知道老爷要有喜事了,偏我不知。我在这家里十来年了,怎么在太太心里,还不如大姑娘才来的亲热。”
换在从前,爱妾事后这样娇声缠他,江子麟心早偏了,虽不至于拿这事问妻子,却少不得温声安慰和过后拿东西赏她。
可今日他虽然满足欲睡,这话听在耳中却怎么都不舒服,不由皱眉说她:“你也知道二妹妹是家里的大姑娘?”
他自觉这话不重,还给爱妾留了面子,可杨素云如何听不出来,这是老爷在指她只是个妾,让她别把自己和大姑娘比!
给江子麟做丫鬟十年,做妾八年,杨素云从没经过这么重的话,控制不住又气又恨的心,“腾”地坐了起来。
身前温软空了。
江子麟睁开眼睛,看见向来乖巧的爱妾愤恨的神情,不禁愣住。
这是……云儿?
云儿究竟何事这般不懂事起来!
虽然杨素云很快调整好了表情,可江子麟大感失望,已经披衣下床,不顾她的哭泣挽留,一气出了门。
他在廊下停了片时,终究不好才从爱妾屋子里出来便去找妻子,只得披着一身的秋风去书房自睡。
正房。
谢丹晴呼吸绵长,自拥锦被,睡得正香。
……
按理说,江子麟晚上睡在谁房里,和妻妾们亲热还是赌气吵架,都跟江洛无关,江洛更不会去打听。
但她还是知道了江子麟在冷落杨姨娘。
因为杨姨娘到正房来找谢氏嫂子求情了。
这可真难见到。杨姨娘每日对嫂子晨昏定省时,江洛不在正院。江洛在正院的时候,杨姨娘可能在自己房里,也可能在花园或别的什么地方,总之不会来嫂子的正房。
可这日她八点半过来,才走出穿堂,便听见屋里有杨姨娘哭求嫂子的声音了。
她一尬,想起了四年前第一次去给贾敏请安时,也是正撞见柳双燕哭求贾敏。
还不知柳双燕在姑苏庄子上的日子怎么样。
江洛想默默退走,不掺和江家妻妾的事,可已经有眼尖的丫鬟向里通报:“姑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