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士兵簇拥着一位老者缓缓走来,那老者虽然年迈,但目光却炯炯有神,正是被胡季牦软禁的上王陈艺宗。
“你的意思是,通过诈降谈判拖延时间以疲敝明军?”
看着眼前跪倒在地上的大儿子,胡季牦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心中充满了绝望。
“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很多安南军的将领们见大势已去,纷纷选择投降,有些是已经联系好的了,有些则是临阵倒戈。
“还想继续当炮手吗?”王弼问道。
朱雄英眉头微挑,似笑非笑地说道:“议和?安南国王此时方知议和,未免有些太晚了吧。而且听说安南国王不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吗?是胡季牦派你过来的吧。”
朱雄英则是彻底没了睡觉的心情,躺在行军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朱雄英站在营帐门口,望着远方闪烁的星辰,心中却波澜不惊。
胡季牦点了点头,两人相视无言,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然而,就在这沉默之中,整个升龙府却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悄然酝酿,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很快范巨论便快马加鞭,来到了富良江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黄昏了,此时明军在富良江的压迫感已经非常强了,安南军的营地里一片慌乱,是那种肉眼可见的慌乱,就像是明知道海啸马上要来临了,却被绑在原地不让走一样。
这些问题李景隆给不了他答案,梅殷和平安也给不了,毕竟他们也只是明军里的中下层军官而已,只有到了王弼这个级别,才算是高级军官。
实际上,在明初完全不可能因为你是亲王,就直接把数万甚至十数万大军的性命交给你,让一个没有打过仗的人去瞎指挥,这是极端不负责的行为。而哪怕是朱棣,也都是从军中小兵来开始锻炼起来的,磨炼各种军事技能,足足有十年有余,才成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因此对于皇孙们的培养,如今这个步骤,是非常按部就班且合理的。
只不过让他觉得有些不安的,是那些依旧在心中忠诚于陈朝的臣子和将领们,最近他听到了很多的风声,虽然没有太多证据,但是隐约之间,还是能感受到,这些人正在私下进行串联。
胡季牦的书房内,烛光照耀着那张被岁月刻满痕迹的脸庞,他坐在案后,目光有些低沉,就这么怔怔地直视着跳跃的烛光,仿佛试图从中寻找一线生机。
王弼点点头,只道:“从明日开始,便来我帐中任个文书吧。”
京城来的援军只有一万来人,相比于整个征安南二十多万大军的规模肯定是不够看的,但让朱雄英从幼军这个单位暂时脱离出来,接触到更高的层次,却对于朱雄英的培养十分的有利。
而随着明军的登陆,安南军也终于亮出了他们的杀手锏——象阵。
王弼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赞赏道:“雄英,你考虑得很周全。”
胡季貔坐在一旁,脸色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大腿。
朱雄英立刻行动,安排士兵将范巨论带去休息,但实际上是将他软禁起来,以防他逃脱或传递消息,同时,他亲自撰写了一份详细的文书,说明了范巨论的来意和王弼的分析,派人送往曹国公李文忠的大帐。
然而,当战象又走了几步,却突然变得步履蹒跚,行动迟缓。
朱雄英的表现很沉稳,对于自己的未来也很有规划,王弼对此很满意,他们不可能把宝押在一个急躁轻狂“望之不似人君”的皇孙身上,这段时间对于朱雄英的观察,还是让王弼觉得,他们没有做错误的选择。
跟王弼本身老年猛将的外表相比,其实他为人倒是相对平和,嗯,至少现在是这样,年轻的时候听说要比现在暴躁得多,可能随着年纪渐长,很多事情就改变了。
范巨论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国王愿意以诚意化解干戈,望明军能给予一线生机。”
胡季貔此时也不嚷嚷着拼了,而是低下头去。
就像是走了很远的路的旅人,在夜深人静休息的时候,回头看看来时的路,竟然找不到方向了。
跟上次挑拨联军不一样,这次范巨论议和诈降的计策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他颤抖着双手,紧紧攥住案几的边缘,仿佛想要从那份冰冷中汲取一丝力量。然而,这点支撑却是如此的微弱,根本无法驱散他内心的绝望。
进入主营,这片区域的主将定远侯王弼却并不在营内。
“还算安分。”
“我也这么认为。”朱雄英颔同意,“眼下我军渡江在即,军心正盛,安南军已是士气低落,此时议和,无疑是拖延时间,企图为我军制造麻烦。”
朱雄英点点头,道:“好,你的来意我已明了,先带他去休息吧。”
范巨论沉默片刻,然后缓缓道:“大明威震四方,安南自知罪孽深重,但若能就此议和,安南百姓也可免受战火之苦,岂不是两全其美?”
随后,朱雄英将此事报给了已经卸甲准备休息的王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