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霆傷在後背,不能躺下,他卻也未伏臥,而是?垂足坐在高榻上,吩咐管家先去濮王府報聲平安,免得濮王婚夜還得為他擔憂,也免得赴宴賓客離席前來問候,今日是?濮王的主場,他不能喧賓奪主。
段簡璧聽他吩咐完這些事情,拿了剪刀走近,柔聲說:「王爺,您先趴下,我把衣裳給?您剪了,捂得太久,對您傷勢不好。」
賀長霆看看她,想她慣來膽子小,說道:「讓趙七來吧。」
趙七卻說:「王爺,還是?王妃娘娘來吧,我手笨,別再戳傷了您。」說著,示意王妃娘娘去剪。
賀長霆沒再說話。
段簡璧走到高榻前蹲下身來,先將他兩?條褲腿兒剪開,直剪到膝蓋上面,再橫腰剪斷,完完全全露出?兩?截小腿,他傷在腿肚上,衣裳的布料牢牢貼在傷處,血、肉和布料混雜在一起,往外?冒著密密的血泡。
「王爺,我要把布揭開,會有些……」
段簡璧仰頭看向晉王,話未說完,愣住了。
方才見他吩咐管家事情,平聲靜氣,面不改色,仿似沒有受傷,沒有痛楚,此刻離近了,才見他額上滿布汗珠,順著鬢角,還在一層層地?往外?浸,而他雙手也緊緊叩在高榻的邊角上,仿似能在上面徒手戳十個洞。
段簡璧望著他額上的汗,手下緊了緊,鬆開那層粘連在傷處的布料,掏出?帕子給?他擦汗。
她站著,賀長霆坐著,並沒有比她矮多?少,這個高度恰能細緻地?看見她面龐。
她擦汗的動作很輕,帕子遮住了男人眼睛,賀長霆聞到帕子上的味道,是?清的皂角香。
這味道好似有鎮痛的作用,他身上的痛沒有那麼鑽心裂肺了。
段簡璧給?他擦完汗,帕子放在高榻上他的手邊,說:「王爺,您忍一忍,我要揭去那層布料。」
賀長霆頷,看著她蹲下去,抬起他的腿支在腳凳上,輕輕揭起布料一角,對他傷口吹著風,溫溫涼涼地?,力道適當?地?緩緩揭開去。
如此處理完腿上粘連的布,段簡璧又讓他伏趴下去,也作這樣?法子揭去了背上殘留的細布。
背上的傷處好大一片,她處理的時候更?細緻溫柔,總是?不停吹著涼風,便是?最後布料全部揭下,她又吹了好一陣的涼風,以?緩解他的痛楚。
那風清清爽爽,溫溫柔柔,像下過細雨之後的春風,一層一層漫過他的背,真似一劑良藥。
賀長霆平靜幽深的目光忽然涌動,他猛地?抓住她手腕,半抬了抬身子。
一股強勁的熱潮自手腕襲來,如一隻猛虎迅捷有力地?撲過來,段簡璧身子一顫,這情形並不陌生。
但這次,他沒有繼續,而是?很快放開了她。
「出?去吧,醫官會處理。」賀長霆聲音淡下去。
段簡璧怔了會兒,從這語氣中品出?幾分冷漠來,卻沒有說話,點?點?頭,出?了書房門,站在檐下等著醫官來。
過了約莫一刻鐘,醫官到了,給?晉王處理過傷處,留下藥,交待過注意事項,又被領去別院給?裴宣處理傷口。
趙七也打算去別院看看裴宣,出?門見王妃還站在檐下,忙說:「王妃娘娘,您快進去吧,這天?冷呵呵的,別再凍壞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