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和許灝被她養得有些嬌慣,從來都沒有像這麼安靜,這麼乖巧和她說過話。
他們只會肆無忌憚地在她面前耍小性子,甚至鬧脾氣,而不是像許願這樣,心裡不高興,也不表現出來,而是低頭沉默,甚至是通過看書來發泄自己的不悅。
這樣的性格,真的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
極度缺乏安全感,像只被拋棄的幼鳥。
「鳶鳶,今天晚上灝灝說的話不要放在心上,寧寧和灝灝被我寵得有點過頭了,你別介意,開心點,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溫容懊惱地抓了抓頭髮,舌頭僵住了,半張著嘴,一陣心虛油然而生。
「鳶鳶。。。。。。媽媽。。。。。。媽媽不是那個意思,媽媽只是。。。。。。還不習慣你的到來。。。。。。」
許願的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被媽媽一番話驚得說不出話來,兩眼呆滯地看著她。她像是空腹坐了許久的汽車,胃部一陣絞痛,酸水湧上喉嚨,想吐卻吐不出來,她被噁心得楞在原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鳶鳶。。。。。。」
女人還在喊她的名字,許願只想嘔吐,她蒼白著臉,雙手緊緊攥住裙子一角,虛弱開口,「對不起,媽媽,我身體不舒服。」
說完,女孩像逃離犯罪現場似的,往衛生間跑去。
許願從未像現在這般難受,她趴在馬桶邊,掐著喉嚨奮力嘔吐著,仿佛要把從許家吃下的食物通通吐出來。
媽媽,哪怕你對我上點心,打聽下我的成績,也不至於這麼問。
可這個家,沒有一個人真正關心過她。
懷胎十月將她生下來的母親也覺得她是個白痴。
只有對著白痴,對著什麼都不懂的傻子,才會這麼坦率直言。
「可媽媽,我不是傻子。」
許願再起身時,一陣天旋地轉,緩了好一會兒再回過神來。她用毛巾擦了擦嘴,餘光瞥見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眶紅暈,好像個小丑。
女孩掬起一捧水,潦草隨意地洗了把臉。
冰冷的清水灑到臉上,頭腦稍微清醒了些,水珠順著她卷翹的睫毛緩緩流下,一滴兩滴三滴,「滴答滴答」,水又落到了水池裡。
再回屋時,溫容已經走了。
桌上留著一張小紙條,字跡娟秀,和她本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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