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处。
依旧泛着薄薄的红。
他不停的,控制不住的在想,那个没出生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应该长的很像南漾。
它知不知道自己被丢弃了?
那一瞬间。
它会不会后悔选择他做爸爸?
它能不能感觉到疼?
但是……
南漾也很疼吧。
当时,他无论如何都不该放南漾离开的。
贺禹州忽然将车停靠在路边,他俯在方向盘上,心脏那里,疼的麻木。
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他腾出手。
伸出胳膊,够过手机,听在耳边,声音哑然,“怎么了?”
宫之谦的声音激动,“你赶紧回来吧,南漾梦魇了,而且,我估计孩子流产的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贺禹州面色一点点苍白不安,“什么意思?”
宫之谦焦灼不安,“你先原路返回吧。”
贺禹州按断电话。
在路口调转车头。
他脚踩油门,提起最大的制动度,奔向医院。
他心里隐秘处,生出了一点点的妄想。
回去时用的时间,不到出来时的一半。
他从电梯出来,面色严峻,浑身裹着从外带来的冰霜,径直走到病房。
他听见了南漾挣扎的声音。
她哭着,哀求着,声音含糊不清,却可以辨认,“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你们要我切多少肝脏都可以……”
贺禹州如遭雷击。
他迈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靠近过去,宫之谦看了他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贺禹州半跪在床前。
他握住南漾的手。
又听到她痛苦的回忆,“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妈妈不配做你的妈妈……”
贺禹州心痛如刀绞。
他刚刚说服自己接受,南漾不想要自己的孩子这件事情。
可偏偏告诉他,他们的孩子,是被迫拿掉的。
南漾很爱这个孩子。
和他一样爱。
巨大的悲恸几乎席卷了他,面目憔悴,那双深邃的眸子,几乎沁出血。
而他此时也只是控制着力气,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南漾大汗淋漓的额头,低声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