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徐侑这么说,不少士卒暗暗红了眼眶,可原本低迷的士气反而上涨了几分。
“我知道你们伤心难过,我也跟你们一样。我徐侑这辈子没吃过这样厉害的败仗,可这一次我仓皇而逃,连我最信任的大将郭达也死了!”
“往事不可追啊,战场马革裹尸也是常态,何必哭哭啼啼做什么小儿女姿态!”
徐侑忽而高昂道:“都打起精神来,你等都是有功之臣,我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回头等回了蜀郡,到时候我会建造功臣阁,战死之人的牌位都会放入阁中,以后叫我的后人世代祭祀!我楚国不灭,香火永存!”
之前徐侑自认为最大的敌人就是李昀,因此对李昀的一系列政策都有关注。
像是土地、书院、商税等制度他都觉得好得很。
这些东西捏在手里,这皇帝不是当得舒坦极了?
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知道了也想做,却不一定做得下去。
徐侑只跟着李昀政策中的一些能够施行的照着抄了下,而此刻提出的功臣阁,也是仿造李昀建造的兵勇阁。
据说兵勇阁放明朝士卒牌位,除开明朝士卒的丰厚待遇外,也是因为这一点让明朝士卒悍不畏死。
果然听到徐侑的话后,原本颓丧的士卒一下呼吸急促了起来,一下恢复了七七八八的精神头。
“我徐侑说到做到,今日就写信叫太子建造功臣阁。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只要不死总有机会,到时候活捉了吴狗再来祭奠我们的父兄!”
那些士卒仿佛看到了功臣阁祭祀之时,那案台之上摆放吴皇头颅的模样,顿时大吼起来,“战!战!战!”
徐侑满意点点头,好一会儿这才被王俊扶着离开。有了徐侑安抚人心,王俊等人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次大败就是大败。
徐侑一面需要防备赵义,一面也只能硬着头皮让太子徐启写了一封称臣的书信送去洛京,同时送去大量钱财跟李昀交好。
现在楚国兵力大大折损,也不指望李昀会出兵帮他。可至少要保证李昀不会趁此袭击他后方,要是面临明、吴两国交战,他这楚国就真完了。
另外一方面,也让徐启在调一些军队前来。他必须在这乌山、盐水河一带与荆州的边界线上囤积兵马,防止吴
()国偷袭。
等到了六月上旬,徐侑也得到了消息。
李昀几乎不费兵卒就全境得了冀州,随着冀州大胜,李昀也顺势接受了楚国送去的称臣表。同时李昀还给徐侑书信一封,对方站在宗主国的立场对吴国的战争行为进行了谴责。
徐侑知道那明皇二十都不到,甚至他最大的孙子也不过比李昀小一两岁而已,现在对着一个小皇帝要百般讨好,心中十分憋屈。
可他也无法。
只能又亲笔写了一封拜见上皇之类的马屁语言,顺带继续送去了一大笔的钱财。
他知道李昀也不想看到吴国轻松消灭他,因此到了六月下旬,李昀试探性地向赵义的吴国动了袭击。
赵义也知晓了徐侑的称臣行为,他一面佩服徐侑的果决,另外一面也只能派出兵马应付李昀。
不过李昀只是为了给徐侑缓冲一点时间而已,没有真为了他现在就去对线吴国的意思。整体这仗没怎么打起来,只是在互相忌惮中就到了下半年十一月。
本来以为今年就要在这样互相防备中步入到新的一年,谁知道十一月下旬,徐侑忽然就病重了。
原来是他往日睡觉,必须要郭达、王俊其中一人带兵守在门外,如此他才能安睡不醒。可郭达死后,王俊一人独自守门,时间久了他再强健的身体也吃不消。所以坚持到了十月份的时候,王俊就病了。
他们这种武人,平常身体好的能跟老牛比力气,可一旦生病往往都会引一些暗疾,好起来就慢。
王俊在营帐中养病之后,徐侑不知道怎么晚上就是睡不安稳。
不是觉得有人要来刺杀他,就是梦到当初的小皇帝朱权、朱权子嗣或是他杀过的各色人来向他索命。加之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大败,又向李昀称臣,本来就郁结于心,多项叠加,他一下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