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皇帝身邊三個月,對床上那人的作息已經了解。
她又抬頭看了看房屋某個角落,今日值守的暗衛……
下一瞬,她看向的那個地方,原本應當是沒人的,卻突然現出一個身形,他衝著韶音微不可見點頭。
韶音也點頭,那人又消失了。
他是認識的暗衛,先前,皇帝胡亂發脾氣,險些要了那人性命,是韶音轉移了皇帝的注意力,救下那名暗衛。
從此,韶公公在暗衛那裡,也算是有了些好名聲。
今日,也是運氣好,是這人值守。
韶音再次看向皇后,正看見她的身形微顫,只是片刻就被她忍了下來,仿若那一切都是幻覺,是那微弱燭光落在她身上,晃動的光影。
韶音無聲走到皇后面前。
她動作雖輕,卻擾亂了寢殿中暗淡的光影。
垂眸的管芷賢眼眸微動,看向韶音的影子,片刻,那雙被她記在腦海中的秀麗小腳,出現在她的身側。
韶音來到皇后身邊,見皇后沒有太大反應,又單膝跪下。
皇后此時動了,她轉頭看向韶音。
管芷賢的眼很沉,涼薄且蕭瑟,如同窗外秋風。
但她的視線沒有一分感情,看向韶音,如同看向這宮中任何一個宮人。
甚至,她看其他宮人,還會偶爾帶上憐惜,這些情感卻不會分給韶音。
韶音並不在意。
她一個寵宦,還是害了皇后跪在這裡的寵宦,難不成還強迫皇后對她心生歡喜?
她可沒那麼厚臉皮。
窗外又是一陣風吹過,風聲中,韶音輕聲開口,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皇后娘娘,皇上已經睡熟,不到明日卯時,是不會醒的。」
管芷賢終於動了,她輕輕牽動唇角,低聲詢問:「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韶音垂下眉眼,不與管芷賢對視。
並不是她不敢,而是這宮裡的貴人們,哪裡是她這個太監敢對視的。
今日所做的事,實則很冒險。
可她要皇后,萬一皇后就是那個原書大女主呢。
而且,她見不得女人被男人這樣磋磨。
索性,她決定賭一把,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她直覺,皇后不會因為自己的行為,置她於死地。
她看著冷漠,應當也是個柔軟的人。
韶音說:「奴才知道,奴才想說,皇上醒來前,娘娘可在旁邊榻上休息。」
她的聲音更輕了:「若是跪上一宿,娘娘不知需要幾日,才能休整過來。」
而且是為了那麼個糟心男人,又哪裡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