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体弯曲,好像是那硕大沉重的稻穗压弯的它的腰。
季长留本能警惕,不断后退。
忽然,巨大的稻叶猛地拍下,如同巨人的手掌拍地。
稻叶上绽放出刺目的白光,季长留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就有一种眼睛要瞎掉的感觉,连忙闭上了眼睛,可是本就已经流血的双目,再次流出道道血泪。
“好浓烈纯粹的庚金之气。”
季长留极为吃惊,金木本是相克,很难想象这个邪祟是如何同时将这两种力量吸纳入体内的。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大地颤动,季长留竟然有一种滞空感,随即落地。
宰须心中冷笑:“虽然我没有太克制鬼神之流的法术,可是这小小仙官也不是鬼神武罗。何不闻,一力破万法。”
没错,宰须打的就是一个一力破万法的念头,它有这个实力。
随着稻叶落下,七具被钉在地上的腐尸哪能阻挡分毫,还未等稻叶彻底落下,就被厚重且锋锐的庚金之气切得粉碎,彻底炸开。
“你这七具鬼尸恐怕就是你的底牌了吧,现在鬼尸被毁,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若是没有,那就请你去死好了!”
宰须傲然的说道,如同在宣判季长留的死去。
感觉到自己与七具腐尸的联系在一瞬间断开。
闭眼无法看清世界的季长留却突然笑出了声来,放肆的大笑让宰须瞬间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裴念生此刻很平静。
悲惨的记忆又一次冲击了裴念生的心,只不过任何同样的悲伤都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够打倒一个人。
这种痛苦的记忆裴念生已经被动地回忆了数次,相同的痛苦已经让他感觉到了麻木。
或者说,是裴念生千疮百孔的心已经在一次又一次打击中,坚韧起来,不再那么脆弱。
痛苦还是有的,只不过已经不能让裴念生再起什么轻生的念头了。
什么修仙报仇此刻就是一个笑话,到头来仇人竟然我自己。
裴念生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他也明白了自己好师父为何对待自己那么的古怪,处处充满矛盾与古怪。
原来自己只是人家待宰的羔羊。
说来奇怪,明知道季长留对自己不怀好意,可是裴念生对他并没有多少恨意。
或许是季长留破了他在极度痛苦疯狂中做下的错事,让他的父母和亲族能够安息,不让他们继续在自己的臆想中被肆意摆弄。
“可是,师父啊,现在的我已经不想死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宰须现在正和季长留拼命,在这短暂的安静中裴念生想通了很多。
自己一切的不幸,其实都是来源于自己的弱小,这让他在五方太岁的意志下几乎没有反抗之力,也让他的亲人死在了他的手中。
裴念生觉得,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够不让这种不幸生。
如今整个裴氏一族就剩他一人,他不是为了自己活着,而是为了整个裴氏家族,所以他不能死。
他要变得强大,比季长留强大,比宰须强大,比那个将五方太岁放在体内的绿袍人更要强大,他要强大到不再如同一只木偶一般被人随意摆弄的命运。
忽然,周围包裹着裴念生的白毛风突兀地散开,他也从半空中开始向着地面坠落。
透过四散的白毛,裴念生隐约看见了双目紧闭,七窍流血,全身是伤,模样凄惨的季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