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浊气入体、身体素质大幅度提高之后,我的武术功夫也达到了“千金难买一声响”的明劲地步。视觉、听觉、嗅觉等等五感,也随之而变得更加敏锐!因此即使在狂风暴雨之中,也能大概听清楚四周其余修行者们的对话……“我的天啊!川江河神居然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好大!”
“难以置信,大开眼界啊!本来能够亲眼见识一次走水化蛟已经是千载难逢了。没想到还有河神来搅局?”
“诸位……你说我们要是趁乱捞一笔,有希望吗?”
“我看你个龟儿子怕是厕所里面打灯笼——找屎(si)啊!”
“河神难道是想趁火打劫,把这遍体鳞伤的虚弱蛟龙干掉?”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川江里——那两头庞然大物在滚滚洪水之中彼此对峙着。哞!!!蛟龙出一声悠远高亢的叫声,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那河神庞大的身躯在洪水波涛中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应。哞哞哞……蛟龙再次出咆哮,声音之中已经带着一丝恼怒的意味。这时候,那大鱼河神终于回应了,也出声音。呜呜,呜呜呜!它的声音非常古怪,像是某种很奇特的乐器。又带着丝丝的诡异和阴沉。我有些惊讶。“它们俩,是在对话吗?”
李淼回答到。“应该没错。妖物之间,应该是能够正常沟通的。这新生的蛟龙恐怕是不愿意跟川江河神起冲突厮杀……”旁边的老曹则有些惊讶,用惊疑不定的语气说到。“蛟龙之属,不是应该非常的孤傲吗?尤其是刚刚走水成功的蛟龙,肯定是心高气傲的。被一条鱼妖给逼迫上门,肯定就算死也要斗上一场的吧。能收起性子讲道理?”
袁飞一拍大腿,嘿了一声,朝老曹挤眉弄眼。“曹老哥,你这就有所不知了。你管它蛟龙之属是不是心高气傲,但只要拥有高度智慧的生灵,终究有不同的个体性格,也会对死亡有所畏惧。如果稍微收敛一下脾气就能避免一场生死大战,降低当场陨落的风险,说不定就愿意屈尊谈一谈呢?”
不得不说,这一回袁飞说的很有道理!我点点头。觉得那肯定是啊!谁会在刚刚踏入一个全新的层次境界时,就去和别人打生打死啊?这蛟龙刚才面对天雷闪电的轰击时,都知道舍弃未来圆满的蛟龙资质而分出一部分妖气来抵御天雷。说明肯定这是个极其珍惜自己生命的妖怪……面对来势汹汹的川江河神,放下架子来谈一谈也是很有可能的。可惜的是,它俩是在用妖物之间的沟通方式,也并没有精神意念扩散出来让我们接收到。所以也无从得知它俩谈话的具体内容。只能看着两只庞然大物在滚滚洪水中彼此僵持着……四周唯恐不乱的修行者们见状,都有些失望起来,开始纷纷叫嚷。“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开打啊?”
“对啊,打啊!赶紧打啊。蛟龙和河神之战啊……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啊,真想亲眼见证。”
“不是说蛟龙之属都是暴脾气吗?一言不合就要将对方毁灭。这条蛟龙脾气太好了吧?”
“说不定这条蛟龙是怕了那河神……毕竟川江河神,也不是吃素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川江洪水里对峙的两头庞然大物似乎终于达成了某种协议。脆弱而疲惫的新生蛟龙,尾巴猛地朝前方一甩!七八片比脸盆还要大的蛟鳞飞了出去。河神张开巨大无比的嘴,直接将这些鳞片一口全吞了下去……然后,它就出一阵古怪的“呜呜呜”声音,缓缓地开始退后。比船还大的宽阔脊背和黑色鱼鳍,隐没在了滚滚的江水之中。掀起一阵水墙般的波涛,快朝着川江下游而去。最后消失不见!而那蛟龙则是仰头出一声愤怒而憋屈的咆哮声,也猛的一头扎进了浩荡的滚滚江水之中,逆着洪水朝上游而去了……老曹的语气显得非常惊讶。“真没想到,这条蛟龙居然真的愿意退让避祸!甚至为此交出自己的鳞片给那河神。简直是不合常理。”
袁飞耸耸肩,一副很懂的样子。“曹老哥,我说了嘛,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蛟龙也是一样嘛。每一条都有自己不同的性格,可能今天看到的这一条就比较理智狡猾一点。”
确实,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而且之前的种种迹象,也从侧面证实了袁飞的这个猜测。或许,只有一条小心谨慎又狡猾的蟒妖,才能在这个末法时代走水化蛟成功!至此,这一场“大热闹”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虽然天地之间的狂风暴雨依旧肆虐,但我能明显感觉到龙多山附近的水精之气比之前虚弱了许多倍……甚至于明明是狂风暴雨的环境下,却感觉不到湿漉漉阴冷,反而有种莫名的干燥感。非常的怪异!这不但是因为那本身散水精之气的蟒妖——哦不对,现在应该称之为蛟龙了——它已经离开了龙多山,朝着川江上游地区而去了。也是因为它在走水时,勾连方圆十几里内的水精之气,几乎将其消耗一空!老曹拍拍袁飞的肩膀。“好啦,热闹看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汪汪汪,汪汪!刚才一直夹着尾巴、瑟瑟抖不敢出一点声音的黑子,这时候终于敢叫唤了。就好像是在说:太可怕了,咱们赶紧走!我哈哈大笑着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笑道。“我说黑子啊,你不是很厉害的辟邪黑狗吗?咋这么怂呢。”
它就用脑袋拱了拱我,然后嘴里出一阵不满的呜呜声。好像是在说:那可是蛟龙啊!我一条狗再厉害怎么比?于是,我们四人一狗开始慢慢往山下走。我刚才拿出来的【夜视符】早就已经失效了,所以我们只能用手电照明,顶着暴风雨、踩着湿滑的小路下山。山顶上其余的修行者们也都往山下走,沿途有好几个还不小心摔了跤,在那儿哎哟哎哟的叫唤着……让我心里有些好笑。所谓修行者,其实也和普通人没啥区别——只不过多了一些神奇的手段罢了。一样有喜怒哀乐,一样也喜欢起哄和看热闹。所以,某些邪修自认为高高在上,脱离平凡众生,本就是一种狂妄的念头!踉踉跄跄到了山脚下,我们顺利找到了刚才存放扎纸马的山洞。袁飞依然挥着他贫嘴的性格。“哟!运气不错,马都在,没被人偷。不然我们都是无马的人,怕是要坐11路公交车回家了。”
他说的“11路公交车”是那个年代的一个老笑话,是双腿走路的搞笑说法——两条路就像是数字11一样。于是,我们翻身上马。在周围一些修行者们羡慕的目光注视下,驾马而去,消失在雨幕之中。回到两河镇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倾盆暴雨依然还没有停止。棺材铺前的青石板街上都已经积水挺深了——没过了小腿肚子,街道两侧的排水沟竟然都来不及排出积水了!这说明河街旁边的那条小河恐怕也已经洪水暴涨——说不定河街都已经被淹了。我们一到棺材铺门口。四匹扎纸马终于支撑不住了……内部的竹骨架“哔哩咔嚓”的全都瞬间断裂破碎,外面糊的纸自然也都坏掉了。整个就散架垮塌。我们四个人都摔倒在水里,显得非常狼狈。袁飞的避水符也差不多刚好消耗光了其中蕴含的炁,失去了效果。所以我们瞬间就变成了水里的落汤鸡……王虎站在门口,赶紧招呼我们。“老板,你们快进来!我准备了热茶和炭火给大家。”
四个人一条狗迈过门槛。屋子中心已经放了一大盆炭火,温暖的火焰驱散了微微的寒气。旁边还放着四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袁飞身体最弱,他抱着胳膊打了几个喷嚏。“妈耶!这也太奇怪了。已经六月份了,居然还这么冷。阿嚏,阿嚏……”我双手捧着茶杯,笑着调侃他。“袁叔啊,你这身子骨真得练练咯。”
这时,黑子盯着王虎,龇牙咧嘴,出汪汪汪的不满叫声。把他又给吓了一跳,双腿直抖,哭丧着脸向我求助。“吴小哥,它……它这是要干嘛啊?我没有招惹这位爷啊。”
我还没有解释,李淼就已经笑了。他拍拍黑子的大脑袋,让这狗子老实点儿,然后有些歉意地看向王虎。“王老弟抱歉了,我这狗有点儿敏感。”
啊?王虎还没明白,我就大笑着告诉他。“虎叔,你给我们四个人都准备了热茶,却没有给黑子准备。它这是不高兴了呢。”
原来如此!王虎一拍脑门,哭笑不得。赶紧对黑子说到。“狗爷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倒茶。”
他回到厨房,拿出来一个大碗,里面倒满了剩下的热茶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推到了黑子面前。汪汪!黑子叫了两声,就吧唧吧唧地开始喝茶……当天晚上,李淼和袁飞自然也都是留宿在棺材铺里了。暴雨依然不停。老曹担心即使高高的门槛也挡不住街道上的积水——万一水漫进来,把一些棺材给浸泡了,这损失可不小啊。于是带着我们一起从后面院子弄来了一些砂石泥土,顺着门槛内侧堆积起来。组成了更高的拦水门槛。然后我和袁飞还分别在上面增加了一道【加固符】来确保有足够的挡水作用,这才能够放心的去睡觉……今晚我和袁飞睡一张床。不得不说,这家伙很是心大——并不会睡功,但居然倒头就睡着了,出均匀的呼吸声。我则是双手枕头,看着天花板,思绪起伏。“姚楠妈妈现在应该已经在带着人抢险救灾了吧?也不知道,如果这大雨一直不停,附近的洪涝灾害会到什么地步。”
“要是弄出山洪或者泥石流、山体滑坡之类的,就麻烦了。”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明天早上去学校,问问姚楠什么情况吧。”
我心里想着,就开始屏息凝神,准备施展睡功了……当时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场百年难遇的特大暴雨,竟然带来了不少的“后遗症”——也给我和老曹增加了一件棘手的麻烦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