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頭開始找,看到了我哥的名字,發光似的,避都避不開。
我以為余柏言的名字會離他很近,可我找了一遍又一遍,怎麼都沒遇見那三個字。
在我第四次從頭到尾尋找余柏言的名字時,終於意識到,余柏言可能考砸了,而且砸得很透徹,連普通本科都沒錄取。
這讓我覺得不可思議。
我又想起那天下午,我在教學樓後面的小花園看到他,頹喪的、消極的、陰鷙的,他抽菸的樣子,就那麼刻在了我腦子裡。
雨噼里啪啦地往我的傘面上砸,像是恨不得砸出洞來。
我聽著雨聲,思緒混亂。
但當我轉身開始往家走,那種為余柏言而感到的遺憾和愁緒,在某個瞬間竟然化作了慶幸。
不可否認,我是個陰暗小人。
因為在那一刻我意識到,余柏言落榜了,他必定會重讀,這樣一來,我們至少還有一年的時間。
我的步履變得輕快起來,內心青面獠牙的野獸再次甦醒。
我骯髒齷齪的心思無法掩藏。
我的快樂建立在了余柏言的痛苦上。
這就是我,無恥小人,見不得光的一頭陰獸。
第11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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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後來我問過余柏言,那個夏天他是怎麼度過的。
他說:&1dquo;抽菸喝酒打撞球。”
說這話的時候,我們倆正同抽一根煙打著撞球。
教會我打撞球的人就是他,這件事也要追溯到高中了。
暑假迅又漫長,我哥拿到錄取通知書後整個人都春風得意馬蹄疾,他也像自己說的那樣,在那個寶貴的假期,除了和朋友聚會唱k,還抽出時間來給我補課。
我哥腦子聰明,我一度懷疑我倆根本不是親兄弟,不然怎麼他腦筋轉得那麼快,我卻如此的愚鈍。
一道題,他反覆給我講。
第一遍我聽不懂,但不吭聲。
第二遍似懂非懂,裝模作樣地點頭。
第三遍,我聽不進去了,心思開始往我哥身上飄。
高考結束之後,我哥不再穿校服,爸媽給他買了很多衣服,他看起來更像是個瀟灑又逍遙的大人了。
他還打了耳洞,只有一個,在左耳垂上。
這件事讓我覺得不可思議,那枚小小的、不起眼的銀色耳釘仿佛凝聚了我哥所有的叛逆因子,那枚耳釘在那段時間,在我眼裡是余柏言的幻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