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倒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可不是嘛,这机会不能错过,终是找到了线索,咱们这次要和此人搞好关系,这是地头蛇,以此来突破,找出证据!”
两人越说就越是高兴。
隔壁
本来被送进房间时烂醉如泥的人,在房门关上、脚步都渐渐远去,竟直接翻身坐了起来,哪还有一点醉酒的意思?
眼睛一片清明,倾听着铜管,到了此处,突然呸了一声。
解鹿府
张岱下了船,乘的是辆骡车,本要在骡车外套绸套并且插旗,以显示身份,张岱拒绝了,只带了个仆人张坎。
骡车缓慢,天穹渐渐带着一层层晚霞,张坎说着:“再往北十里就到城门了,老爷你等会。”
“我不急。”
张岱不言声,看着四周,见着到处是淤泥和芦苇,只有几个贫民在耕作,庄稼也不好,而稍远处却又一副景相。
大河水流不息,挨着河的码头皆人来人往,商船频频经过,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商也驾着牛车穿行在去往府城的路上。
张岱不由叹息一声,说:“富豪公子处繁华绮罗丛中,可百姓却无立足之地,可惜了,这地其实可以开垦……”
说到这里,张岱默不言声,住了口。
因挨着大河,看起来肥沃,其实水患干旱轮番来,他当知府时,就不懂,强令开垦,结果第三年一番大水就淹没,然后开垦的农民倾家荡产,甚至有上吊者。
虽然张岱没有认错,甚至有赞美的人说“岁三垦地三万亩”,但其实是有心病的,当下叹着气,仔细看着。
这于直隶相对富饶地界的府城,是真应了外人给它起的种种绰号,还没进府城的城门,到了外围的区域,无论村镇还是县城,都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
乡绅富商从不会因水患干旱而倒霉,这里赚不到银子了,能跑到别的地方去,临时搬家对他们来说不是太费力的事。
甚至因灾情,有些有点权利的人,不仅不会倒霉,还能因此一笔横财。
这在当官的眼里似乎也不是稀罕事,无非就是有人查没人查的区别,也是要不要撕开一层遮羞布的问题。
“可是,这贫富分化,终不是正道,特别是商人,不事生产,却坐收巨利,应该一概禁止才是。”
张岱满怀忧国忧民之心,心里想着上书严厉打击经济,骡车在这时入了解鹿府
张岱在官场上的名声,可谓两极分化。
与他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人,不吝啬于夸赞张岱的清名,有些人还会为其写诗称颂,这不仅将张岱的名声在一个小范围内推到高处,也可以借机显露一下称颂之人的清名。
但同时鄙视忌惮这人,甚至是想要给这人使绊子的也不在少数。
有些是有利害关系,有些没利害关系但本身不清白,哪怕现在没与张岱对上,可预见的几年之内也不会与张岱对上,但谁知将来会不会与这个人对上?
这样的人,若放任其一路高升上去,成大权在握之人,谁知道会不会阻碍更多人升官财?
这一部分人,就是让张岱“恶名”传开的主要推手。
但也极少数人,是指出“张岱实无益民生国事”的大臣,对他有着不小的看法。
而此刻,一个“推手”之一,就正在知府衙门书房里,细赏着木桉上排着几幅字画,叹着:“府君大人,公允来论,太孙的字画确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与往昔名家相比,都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
这人穿半旧绸袍,长脸,带着文卷气,看起来是个中年举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