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刘宏听得阳球的话语,双眼微眯,以一种极富危险的目光锁定在其身上。
刚刚才被官员挑拨的他,此时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一切有关于张角的话题。
而阳球竟然还说张角说的话是对的。
这无疑是在点燃他的怒火。
蔡邕眼见气氛愈紧张,一咬牙站了出来,挡在阳球与刘宏之间,假装愤怒的骂道
“大胆!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点下去!”
阳球明白蔡邕这是想要把他的言论罪责降到最低。
只要他现在退下了,以自己残存的人脉关系,全身而退不成问题。
但,之前忍辱负重十余年,好不容易才换来诛杀阉党的大好机会时,他退了。
与陈球等人一同谏言时,他退了。
鲜卑代表入洛阳游说皇帝时,他退了。
现在,他已经不想再退了。
法家,讲究的就是一个刚正不阿,一往无前。
这,也是他阳球的道!
布局十年诛杀奸臣的计划已然失败,他没有机会再花一个十年的时间布局,不如此刻以匹夫之身,杀尽小人,换来大汉朗朗乾坤!
抱着对刘宏最后的希望,阳球伸手拉开蔡邕,双膝下跪,恭恭敬敬的将头磕在地上。
“罪臣阳球,死谏!”
刘宏眼神愈危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是在逼朕?”
阳球低垂着头,眼神一下变得无比空洞,过了很久,才说道,“罪臣,不敢。”
十常侍之一的郭胜见刘宏如此愤怒,立即上前抖机灵。
“来人啊,把这个逆臣给圣上拉下去,打入死牢,别出来碍圣上的心情。”
说罢,郭胜隐晦的瞥了刘宏一眼,看他没什么反应,便得意的放下心来。
全然不知面前的阳球内心死志已生,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两名羽林卫走上前,收到刘宏的点头后,一左一右上前,想要拉起阳球。
阳球宛如死尸被他们拉起,待他们想把阳球押下去时,阳球抬起头,直直看向刘宏,浑身一震,把两人震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在场众人面色一变,刘宏也不例外。
张让躲到众人身后,用眼神示意守在远处的羽林卫军赶快赶来。
阳球不在意他人的脸色,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阳球,一生多艰,少入法家,春风得意,得申不害、韩非等大家传承,融合法家“势”、“术”、“法”,欲以少年热血理清大汉法度,以法兴国!”
“初举孝廉,补尚书侍郎,迁高唐令时,地方世家的势力让我寸步难行,那时我年轻啊,和他们硬刚,坚信法律越一切,可到了最后,他们竟说我一个法家门士不懂法,哈哈哈,真是可笑!”
“我想要去找太守申冤,结果却被他抓了起来,在这时,我现,这天下病了,病的很严重,病到必须用刀割掉该死的腐肉!为此,我不断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往上爬,举高第,任九江太守,平原相,议郎,将作大匠,尚书令!”
目光越过刘宏,扫视着满朝公卿,看到他们中有些人心虚的低头后,不屑一笑。
“在这过程中,我见多了黑暗中让人恶心的买卖,一切法律都被他们这群丧心病狂的人踩在脚下,多少次我想跟这群人面兽心的家伙拼了,但我忍下来了,并记住了他们的身份,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终于,我等到了,司隶校尉!”
“欲以此身化为卧虎,荡清朝野,却没想到还是败了,我原本以为大汉腐肉乃贪官污吏,如今看清了,大汉最大的问题不是别的,而是你刘宏!”
刘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戴罪之身的阳球敢说出这样一句话。
“哈哈哈,败了就败了,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便换另一条路。”
阳球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握住刀身,鲜血洒在法刀之上,刀身现出三寸刀锋,不断散刀鸣,“今日,我以我身随商君!”
“你……你要干什么?!”郭胜意识到了不对劲,面无血色,脚步不停的往后挪。
一道璀璨刀光闪过,这位权倾天下的十常侍之一就身异处。
尼玛,这小子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