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仙子乖巧地复诵道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
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白梅都不见。”
三长老怔怔出神,哪怕是对文字极不敏感的望舒仙子,仿佛也看见了银装素裹的天地间,一剪寒梅傲立雪中、玉骨迎寒,雪落在梅花上变成了白梅花的一部分,可不是不见了吗
最后这句不但让前面的三句浑然一体,还将这些冰冷的数字升华到了一种诗的境界,使全篇立即诗意盎然、至纯至美。
“莲花峰上并未种有白梅,你能联想至此,实乃令人惊叹。”
三长老沉声感慨,游苏不仅是瞎子,而且望舒方才的描述中也未曾提过梅花,他居然能想到这么一句动静相宜的尾句,堪称神来一笔。
望舒仙子则美目中异彩连连,满满是对师弟的崇拜之意,心中也更加坚定了要让师弟教自己文道的决心。
游苏舒朗一笑,道
“画面中的师姐,就是那株白梅。”
望舒仙子白裙白裘,雪若落在她身上,当真是雪融于人、人融于雪。
“这、这是写给我的吗”望舒仙子迟疑地问。
“当然。”游苏语气肯定。
望舒仙子把捏着游苏袖袍的手收回,她戴着玉兔面具让人看不见她的脸,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眼。只能看见她几根紧紧纠缠在一起的玉指,力度大到现出樱粉的血色。
三长老也不知自己此时该叹还是该气,只能承认这波确实给这个瞎子装到了。再去刻意挑刺,反倒显得她胸襟狭小了。
“谢谢师弟。”
望舒仙子蓦然道谢,然后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师姐”
游苏不知生了什么,还想挽留,但望舒仙子却头也不回,一溜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院中就只余墨翠旗袍的三长老,以及不明所以的游苏
“三长老,师姐是怎么了”
三长老哀愁地摇摇头,举起酒葫长饮一口,回道
“你自己作的诗、自己说的话,你还不知道怎么了”
游苏痴痴摇头,他还从未见过师姐是如此反应。
三长老可不会替游苏答疑解惑,撇了撇水润的丹唇道
“不知道就自己慢慢想,走了。”
话罢,美妇便腰肢扭动,款款离开。
走了几步,她回头望了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游苏,竟觉得这个瞎子有些可怜,心中一软道
“别胡思乱想了,小望舒是开心到不知如何面对你才会如此,让她自己消化消化就好。”
“竟是如此”游苏才知刚才那几句诗对少女的触动有多大。
“对了,这几日找时间来我碧华峰一趟,你立此大功,当受褒奖。”
“三长老言重,这都是游苏该做的。”
三长老却又转回头,继续下山之路,空中传来她清媚的声音
“说到底你会经历此番磨难皆是因我而起,我若对你置之不理,知晓内情者又该如何想莪总之若是不来,后悔的人不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