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秀推了推徐璈:“快去磕头,求得先祖庇护,也好保佑你们来年万事顺遂,身体康健。”
徐璈紧接着上去磕头,而后就是徐明辉,徐明阳。
徐明煦人小小的,跪拜下去的表情认真又虔诚,仔细听的话现他把许文秀的话又嘀咕了一遍,站起来的时候还认真强调了两个字:“财。”
桑枝夏捡了一通小财迷的乐子,正准备去拿凳子来开饭时,老爷子突然说:“夏丫头,你也来磕一个。”
许文秀愣住了。
她看了看老太太瞬间漆黑的脸色,心惊胆战地说:“这……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徐家是戴罪被流放至此的,人的命都要保不住了,宗祠里的祖宗牌位自然也是顾不上。
今日祭祖供饭挂在最上头的,是老爷子亲笔写的一幅祭祖词,虽是形式简陋了些,可也是一年一次的徐家祭祖。
祭祖向来是大事儿。
在徐家过往的规矩中,女子不可入祠堂,祭祖叩拜这样的事儿也轮不到女子出面。
别说是许文秀她们妯娌三人不曾获得过这样的殊荣,就连老太太都不曾在徐家祭祖的时候有过机会,桑枝夏去自然也不合适。
桑枝夏有些迟疑:“祖父,这……”
“让你来就来,你是徐家的长孙媳妇儿,让先祖看看有何不可?”
老爷子递给她三炷香,沉沉地说:“跪。”
桑枝夏赶鸭子上架退不得,只能是硬着头皮跪了下去。
三叩起,老爷子目光深深地看着简陋到近乎可笑的先祖挽词,闭上眼说:“嫣然,你也来。”
徐嫣然被徐三婶推着往前跪下,等她起来老爷子才沉沉地说:“子孙无力,徐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来日沉浮不可定,坎坷不可对人言。”
“你们都是徐氏子孙,往后不计艰难坎坷,也要记住同心协力,上下一同,若实难复先祖峥嵘,也不可自怜自艾沦为下流,当携手并进,护徐氏安然,但求无愧于心,不欠天地。”
“都记住了吗?”
以徐璈为的几人纷纷垂:“多谢祖父教诲。”
老爷子缓缓呼出一口气:“好了,坐下吃饭吧。”
往日吃饭的饭桌都是一张四方桌,人多的时候坐不下,长辈坐着下头的自己搬小板凳找地方落座。
今日做的菜多一张摆不下,徐璈索性就用两张四方桌拼在了一起,正好全都坐得下。
昨日的争端在前,今日的桑枝夏被破例允许祭祖在后,在饭桌上晕开的袅袅香气中,老太太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徐三叔一家倒是很开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爷子让徐嫣然跟着祭祖磕头,是为了让桑枝夏显得不那么刺眼,可那又怎样?
他们夫妇大约也不会再有子嗣了,膝下仅有一个徐嫣然,她能在桑枝夏的拉扯下获得老爷子更多的重视,这是多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