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叔听完安心不少,还是忍不住问:“那拔了秧子的稻田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还是种稻子?现在撒种还来得及吗?”
“当然不能种稻子了。”
时节不对,这会儿种下去也熬不出收成。
与其在同一个地方下苦工,倒不如弄点儿别的多出些花样。
桑枝夏想了想说:“大豆和高粱,三叔觉得哪个合适?”
“高粱吧。”
徐三叔面露向往地砸了咂嘴,笑道:“你酿酒手艺好,隔三差五也是家里的大笔进项,要是咱家地里出了高粱,那倒是又省了些本钱了。”
“那就种高粱。”
“我回去理一理流程,明日三叔去城里走一遭,去粮庄买些高粱种子回来,争取这几日就开始上手。”
此时略晚了一些,可高粱本就是晚收的作物,还耐得住寒,也来得及。
徐三叔对地里的流程已经很熟了,没什么异议地点头,见桑枝夏作势要走,奇道:“你这是赶着回家?”
桑枝夏顿了顿,不紧不慢地说:“差不多到祖父喝药的时候了,我回去瞧瞧。”
徐三叔说起这个更愁了。書赽乄說
“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我看你祖父现在也越来越有那个趋势了。”
“年轻时候在战场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也不见怕过,现在上了年纪倒怕上吃药了,每次还得你去左劝右哄了才肯喝。”
桑枝夏听完下意识地绷紧了后背。
徐三叔还在嘀咕:“万幸家里还有你敢劝一劝,不然徐璈也不在家,谁敢往老爷子的跟前凑?”
昨日药熬出来稍比平时早了一些,老太太只是略劝了几句,想让老爷子趁热喝,可老爷子直接把碗砸了,最后还是桑枝夏赶回去重新熬的一炉。
徐三叔想到老爷子病中越古怪的性子,头大地摆手:“赶紧去赶紧去,等徐璈回来你也就不用这么来回跑了,那小子胆儿大,老爷子火也有他在前头顶着呢。”
桑枝夏听出他话中的悻悻,哭笑不得地弯起了唇:“那三叔我先回去了,那边弄好了我紧跟着就回来。”
“嗐,这边有我在呢。”
徐三叔把肿大的手无比艰辛地拢在宽大的袖口里,懒懒道:“回去歇个晌再来,用不着火急火燎的。”
桑枝夏从善如流地应了,回到家中果不其然又听到了老爷子怒的声音。
“拿走!不喝!”
端着药碗的徐三婶满脸无奈,低声劝道:“老爷子,大夫说了您这病需静心养着,不可动怒,您……”
“不想惹我动怒,就把这没用的东西拿出去扔了!”
老爷子剧烈地咳了几声,捂住嘴的帕子上立马多了几点不祥的殷红。
徐三婶见了好一阵心惊肉跳,老爷子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反手将帕子摔在地上,怒目看着走进来的老太太恼火道:“全都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