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望著手裡頭的高粱米,突然想起顧凜也要去鎮上,依照縣太爺那天的態度,估摸著要給他委派一些事,肯定和林二哥這些民兵不一樣,沖在前頭的可能性很大。
他去把裝糧食的口袋拿過來,又往裡頭倒了和盆里一樣的高粱米。
趙秀撓了撓腦袋:「真哥兒,你也給栓子做高粱蕎麥粑粑啊?」
「……」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林真一時半會真做不到對顧凜不聞不問,但凡他能一下子做到把顧凜拋到腦後,那還簡單了,也不會半夜起來吹風。
他低著頭把壞的高粱米撿出來:「嗯。」
「嘿嘿,」趙秀笑了笑,俊氣的眉眼上帶著笑,「跟我和老二一樣,他要出去我心裡頭就跟放了一面鼓一樣,怕他餓了渴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不看著心裡不踏實。」
「咳咳!!!」林真對這個兒子都快可以成親,說不定過兩年連孫子也要有了的二嫂只有拜服兩個字。
什麼漁唽叫跟他和二哥一樣,那能一樣嗎,那中間隔著東非大裂谷呢。
他趕緊結束這個話題:「二嫂,咱們快些做吧,一會兒天要亮了。」
「哦好。」村長雖然說帶民兵走的里長要過兩天才能來,還要先去其他村子,但還是早做完早好,免得突然要走來不及。
淘洗挑揀過的高粱米蕎麥分批放進鍋里,一邊攪和著防止粘鍋,一邊用手指捻了捻,直到米芯斷了才撈起來,然後放進蒸飯的的木桶里。
現在水少,家裡平日都是直接煮稀飯吃,但為了林二哥和顧凜方便攜帶,只能用這個稍微費水的法子。
沒一會兒,高粱米和蕎麥就蒸熟了,然後兩人趁熱把高粱米蕎麥揉碎,團成小孩兒拳頭那麼大的餅狀,放到事先撒了一層面的板子上。
高粱和蕎麥的顏色都不好看,灰撲撲的,還有點發黑,冷了之後會變硬,用火稍微烤一下就能吃。
剛出鍋的高粱米蕎麥燙得很,林真和趙秀的手很快被燙得紅紅的,直到雞叫了第二遍才全部弄完。
「剩下的東西我來收拾,真哥兒你去睡吧。」
「行。」接下來也就是把火歇了,蒸飯的木桶洗乾淨晾著就成,困意已經上來的林真沒跟趙秀客氣,錘了錘腰回屋。
做這一頓飯他算是做明白了,以後自己該咋樣還是咋樣,沒得因為那小子就把自己變得奇奇怪怪畏手畏腳,反倒讓他越來越起勁兒,等旱情一過就讓他卷著包袱去府城參加鄉試,然後自己去外頭闖一闖。
過個三年五載的,他這點小心思估計也散得差不多了。
林真在路上累狠了,沒心裡頭的事兒壓著,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林真睡得迷迷糊糊的,村長推測的要兩天才能到的里長居然趕來了,著急忙慌地讓村長把村里所有的民兵全都聚集起來,立刻去跟其他村的民兵會和,趕到鎮上去。
鯉魚村一共二十七個民兵,林二哥這個大高個站在裡頭高出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