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身上都帶著傷,三個人的屍體永遠留在了林子裡,加上之前死去的,他們只剩下十八個人了。
「就在這裡修整片刻,將身上的傷處理一下」聶勇掙扎著搖搖晃晃地走到顧凜身邊,看著露出來的皮膚都是血紅色的他,「你後背的傷我給你處理了。」
顧凜疲乏得說不出話,只顫抖著把包袱里的最後半瓶藥遞給他。
聶勇接過藥瓶,把他身上被劃破很多地方的衣服拉下來,只見他從肩膀到腰,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交錯的傷口密密麻麻。
聶勇捏著藥瓶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這一路,顧凜永遠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要不是他,聶勇知道他們這些人恐怕已經跟那四個人一樣,永遠地留在林子裡了,且根本不可能殺死那麼多流民軍。
他不僅敢打能打,還很有計謀,每時每刻都在為所有人能活下去,能多滅一些流民軍而想出辦法點子。
這樣的顧凜,要是折在這裡就太可惜了。
旁邊的其他人看著聶勇拿著藥瓶,顧凜身上傷卻根本不是這點藥能處理的,把自己剩下的藥業遞到他面前。
顧凜的目光突然看過來,給藥的人費勁地咧了咧嘴:「領隊,我身上傷不重。」
顧問望著這個第七小旗的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的臉,伸出手指指向山崖石頭縫裡快要枯死的一種草:「它可以止血治傷,去采一點來。」
拿藥給他的第七小旗的人聞言,臉上的喜色遮掩不住,他們進山這麼幾天,又接連遇到流民軍,身上的傷藥馬上就要完了,要是不及時處理,就算沒有追兵,惡化的傷口也能要了他們的命。
其他還有些力氣的人都去拔這種止血治傷的草,還放了一把在顧凜和聶勇的旁邊。
顧凜抓起幾根草送進嘴裡,嚼碎了敷到前面的傷口上,後面的則是聶勇和另外一個小兵在給他處理,用撕成條狀的衣服布料卷了一層又一層。
之前這樣的活兒,都是王傑在干,他體力是他們堆里最弱的,武藝也一般般,所以每次跑路的時候都讓他跑在前頭,給大家做點善後的事。
可昨天他被流民軍一刀刺穿了肚子,倒在林子裡再也沒起來。
還有一個顧凜沒多少印象,比較沉默寡言的第十小旗的人,在他們進山林的第二天便不慎中箭而亡。
「不知道其他小隊怎麼樣了……」聶勇坐在地上,抬頭望著山崖。
總共十幾個小隊,追在後邊的流民軍去掉他們在安遠鎮之前襲殺的,還有一千七八,哪怕是分成跟他們一樣的小隊,一隊也有將近兩百人。
不過按照他們遭遇到的幾隊來看,流民軍因為深山太過寬廣的緣故,不得不分成人數少一些的小隊,五十人的,一百人的。
昨天他們遇到的三百流民軍是少數,應該是幾股合在一起的。
顧凜沒回答他這句話,他沒把上身的袍子提起來,任由它下垂著,左右被腰間的腰帶束緊,也不會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