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忠了然,照着周边宫人使了个眼色,连同李孝武一起,离开了寝宫。
顷刻之间,偌大的寝宫内只剩下了永安帝一个人。
他缓缓起身,朝着内殿走去。
直来到最深处一紧锁的房门前,这才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站在门口,坚毅硬朗的脸上,竟是罕见的带着些胆怯之色。
犹豫良久,他深吸一口气,似是壮着胆子推开了房门。
入眼尽是一片白色。
不大的房间内,到处悬挂着白色的帷帐,中间一处案几上铺着黄布,上面摆着香炉烛台。
正中央放着一尊灵位,案下有一个蒲团。
这竟是一个灵堂!
任谁也不会想到,在皇帝的寝宫当中,竟然设了个灵堂,与皇帝朝夕相伴。
永安帝面露悲痛与怀恋之色,踱步上前,取出几支香,点燃后拜了几拜。
长叹一声,插在香炉里,静静的望着灵位。
过了一会儿,他撩起下摆,盘膝坐在蒲团上,絮絮叨叨的说道:“晋地已然安稳,虽是损失不小,但经过贾瓒一番手段整治,自此晋地应是不会有作乱之事生了……”
“西南那边倒是又不太平了,哼,我一直盯着北疆,竟是未想到,南安王那厮一败再败不说,还胆敢隐瞒不报,简直胆大妄为至极。”
“不过也不是什么问题,有贾瓒在,有折冲军在,土司之乱不过疥癣之疾,弹指可灭。”
“我现在最操心的,不过是东胡,还有草原,只要彻底扫除这两个祸患,我就能腾出手来,整治朝内的种种弊政……”
他神经质的一个人自然自语,寂静的灵堂内只有他的声音在回响,竟是有种瘆人的感觉。
瞧他这般动作,明显是经常如此。
在这房间之内,永安帝将朝廷的现状、自己以后的施政方针等等和盘托出。
但不论讲到哪,总也绕不开贾瓒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着灵位,露出轻松的笑容,道:“好久未这么的松快过了……”
“总之,有贾瓒的辅佐,朝廷以后会越来越好,大梁也会越来越好。”
“我会向你证明,我是一个好皇帝,一个比我大哥还要好的皇帝……”
“贾瓒实在是太优秀了,各方面都很完美,无可挑剔。”
“如果……他是我们的儿子该多好,便是我此时大限已至,也可以瞑目了……”
正中的牌位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大字——祀忠烈王妃申曲氏神位。
忠烈王,是永安帝未被立为太子之前的王号。
申,是大梁国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