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阵中骚动不已。
南安王回头望去,摇头长叹。
未战先怯,兵家大忌,这仗压根就没法打。
虽是如此,他也没打算就此认怂。
冷声回道:“皇帝杀兄囚父,不仁不孝,人神共愤,天理不容,不配为天下君父,我等为黎明苍生,行拨乱反正之举,实乃正义之师,何来的大逆不道之言?反倒是长平侯应早日醒悟,莫要行为虎作伥之举才是。”
哪怕再是造反,也终究要讲究一个出师有名才是。
虽然永安帝当太子的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从未有过什么黑料,但好在当年怀德太子那时他干的着实不光彩,也正好给了南安王这类野心家借口。
贾瓒冷笑到:“乱臣贼子,休得逞口舌之快,最后问一句,你降是不降?”
南安王大笑几声道:“多言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
贾瓒闻言,便不再讲废话,大手一挥,后方军阵之中早已准备多时的武锐卫便倾倒下海量箭雨,先一步出手远程压制联军弓兵。
南安王连忙调转马头朝着己方阵中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嘶吼着出击。
联军士气低落,但是在南安王催促之下,还是勉强组织起来,嘶吼着朝向折冲军军阵冲锋。
联军静坐时起码还能保持阵型,可一旦冲起来,却毫无章法可言,前方的人几乎是被人流裹挟着前进。
甚至有不少人还未死在敌人手中,便脚下一空倒在地上,被后面涌上来的自己人硬生生踩死,无比的混乱。
后方的弓兵也在武锐卫的箭雨之下,被射的不成样子。
仓促之下想要反击,但射程远不及武锐卫,箭矢不仅没起到反击效果,反倒是落在了前头联军阵中,很是射死了不少己方倒霉蛋。
联军当中,有的是南安王原本的兵,有的是收编自杨再炎的人马。
对于这些收编而来的人,南安王自然是不放心,便将他们原有的编制打散,混编到了自己的人马当中,有自己人看着,也不怕这些人生乱。
可是这样一来便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原本杨再炎的人大部分都是西南山中土着,南安王手底下的兵则基本都是汉民。
即便不说山中土着本就对汉民有着隔阂,两方光是语言上都是一个大问题。
仓促之下强行混编在了一起,互相之间哪里有什么配合可言,反倒是将南安王自己的部队弄的混乱无比。
更不必提杨再炎死后,他手底下的人本就心里有怨怼,能在对敌时不自己先打起来都已是难得。
正前方,武宿、武磐二卫完全相反,他们本就是京营之中抽调而来。
后面历经关中剿匪、晋地大战、剿灭山陕匪乱,又从蜀地出收复西南,再到如今的湖广。
从北到南,从西到东,他们历经了无数的厮杀,彼此之间早已默契无比。
在武锐卫射击的同时,都不必得到命令,自然而然的便开始了冲锋。
与此同时,武锐卫也开始前压,始终与二卫寸步不离。
整体行进度虽快,阵型却丝毫不见混乱,有条不紊,与联军形成鲜明对比。
很快,双方人马正面撞在了一起,刹那间,血肉飞溅,金属与骨头摩擦声、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两股方向截然相反的人流,在战场中央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血肉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