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一众降将被押到了贾瓒处,跪在了他面前。
唯有南安王却很是强硬,挣扎着不肯跪,大喊大叫。
“本王堂堂郡王,岂有朝一小辈下跪之理!”
见他不愿下跪,贾瓒也不强求,让士卒将其他人押下去,单独留下了他。
南安王双手被捆着,圆滚滚的身体被绳子勒的一节一节,活像个圆滚滚的毛毛虫。
一身的蟒袍也已经满是血污和灰尘,头披散着,很是狼狈。
脑袋却依旧昂着,甚至连贾瓒也看也不看,眼睛望着天上,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贾瓒骑在马上,神色淡然的望着他,忽然开口道:“在怀化府时,本侯去见了太妃与王妃。”
南安王面色一变,悲愤交加,神情很是复杂的道:“她们……他们状况如何……”
贾瓒缓缓摇头:“不太好,太妃与王妃很担心王爷。”
“呵呵呵”,南安王小声的笑着惨笑着,随后越来越大声,直到后面,竟是失声痛哭了起来。
战败之后,他这一家老小会有什么下场,他比谁都清楚。
男的全部都得上断头台,女的被送去教坊司,不会有一个人能够幸免。
百年传承,就此便都成了笑话。
贾瓒也不打断他,任由他哭了个够。
良久,南安王哭声逐渐平复,脸上还带着泪水,以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贾瓒,看在你我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我……我求你一件事……我如今有此下场……实乃罪有应得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教坊司……那……那里不是人该待的地方……”
想起教坊司,南安王心中复杂至极。
当年他还在长安为世子之时,教坊司便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
更是尤其钟爱那些高级别犯官的家眷,这让他有种亵渎的快意。
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他的妻女去教坊司了。
一想到自己妻女沦落到那般地狱之中,他便生不如死。
虽是早在他定下占据两广的计划后,他便已经放弃了远在怀化的家眷。
可这些事已经成了他的噩梦,让他整宿整宿的无法安眠,一闭眼都是妻儿老小或是在断头台上斩,或是在教坊司受人凌辱折磨,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如今皇帝梦彻底破碎之后,他终究还是不得不去面对这般沉重的现实。
贾瓒知道他想说什么,开口道:“王妃请求本侯救下你两个女儿,本侯应下了。”
南安王颤抖的嘴唇抿了抿,沉默良久,由心的说了一句:“多谢”
他没有再说什么让贾瓒再救下自己的儿子之类的屁话。
以他所犯下的罪,绝对的满门抄斩,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女儿们能幸免于难,便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哪里还能要求更多。
哪怕他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全然是拜贾瓒所赐,但他也衷心的感激贾瓒能够出手相救。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