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晓。
金陵城外,贾瓒正与前来相送的于承东道别。
“江南诸事,一切都交由师兄了”,贾瓒拱手一礼道。
于承东微微欠身还礼:“此乃为兄分内之事,师弟放心即可。”
接着,他脸上浮出几抹忧色:“倒是师弟你,返京这一路上,定然不会太平,师弟需万分戒备,不可被人钻了空子。”
“师兄且放心……”
两人互相勉励一番,贾瓒便来到林如海身前。
“妹妹还未起床吗?”,贾瓒见他身后只有几个家丁和侍卫跟着,略感诧异。
林如海轻笑了下:“听丫鬟们讲,那丫头知道你要走,很是舍不得,昨晚半宿没睡,这会儿估计在补觉吧。”
“呵呵呵”,贾瓒哑然失笑。
又不是不能见面,不过暂时分别一段时间罢了,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我返京之后,便会立即开始运作姑父接任贾雨村一事,姑父且先养好了身子,做好准备”,贾瓒道。
林如海笑着点点头。
与贾瓒来金陵时的盛况相比,他走的时候可谓场面小了太多,只有于承东和林如海前来相送。
不过多少也能理解,在目前于承东高压调查之下,城内官员无不人心惶惶,躲着都来不及,哪里还会上杆子往跟前凑。
加上他走的时间比较早,周边也无百姓,看上去很是冷清。
“就这样吧,师兄,姑父,且保重,我去也”,贾瓒翻身上马,拱手道。
于承东与林如海皆是前身还礼:“则璞一路珍重。”
一声令下,军阵徐徐开拔,朝着码头进。
此处码头距离金陵城并不算远,折冲军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了此处。
要让几万人登船,在这生产力并不达的时代,可不是个小工程。
一直忙活到了天蒙大亮,船队这才开始起航。
要想从金陵到长安,一般情况下有两条路可以走。
一是水路,话说自黄河夺淮入海之后,虽是给淮河沿岸带去了无穷的水患,却是在不经意间,弄出了一条从江南直达长安的水路。
从金陵乘船南下扬州,走大运河到淮安,入淮河往西,直到颍州后,就可以进入黄河,直抵长安。
平白多了这条水路,还是要感谢南宋名将、贤相、大忠臣、大清官杜充。
后人只记得花园口战神蒋大队长,却是不知道,蒋大队长造的孽和杜充相比,也只是洒洒水。
南宋初年,金兵南下,势要一鼓作气彻底灭了宋朝。
此君受命抗金,敌不过金兵,慌不择路之下,竟是下令掘开了黄河大堤,自此开启了遗祸数百年的潘多拉魔盒。
裹挟着泥沙的大量黄河水堵塞了原本的河道,河水无处可去后,便占据了淮河的河道往东流入大海,导致当时上百万人直接或间接死在这场人祸当中,多达数百万人流离失所。
更是使得原本富庶的淮河一带,自此变成了黄泛区,成了天下闻名的穷苦之地,数百年来饱受洪灾之患。
虽说黄河夺淮入海是多方因素导致,但杜充的功劳也是不能被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