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园林中,为青石板路、曲折石桥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微风穿过竹林,带起一阵沙沙轻响,树影婆娑,光影斑驳。
雅林居东北角的一处水榭内,贾瓒负手而立,静静的望着眼前的湖光山色。
在他身后,站着几个衣着明显不是中原人氏的男子,毕恭毕敬。
为首之人,便是当今播州杨氏的家主,杨左淳。
西南地区,素来都只是名义上忠诚于朝廷,千百年来,统治这里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土司。
历史上,不论是明清,还是后来的民国,都不同程度的推行过改土归流,意图改变西南地区现状。
但无奈的是,初时尚且能够强力手腕推行下去,但往往停不了多久,便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重新回到原点。
也就是在共和国成立之后,西南的广大山林地区才彻底从土司统治当中解放出来。
在当下时代,贾瓒可没有后世共和国初创时的那般高效、坚定的行政班底,想要推行改土归流,还得使出些别的手段。
这杨左淳,便是他留下的一个重要抓手。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播州杨氏因为造反,虽是已经灰飞烟灭,但其在西南地区的影响力仍在。
只要杨左淳还活着,借助杨氏在西南地区的影响力为改土归流背书,即可最大程度消减西南地区的抵抗情绪。
也正是考虑到这些,贾瓒才将他给保了下来。
现在的播州宣抚司已经被撤销,杨左淳当下的职位是播州知府。
正是看在贾瓒并未朝播州杨氏痛下杀手,西南各土司在战后的反抗情绪并不太高。
当然,杨左淳当时毫无节操的杀自己人,让贾瓒心里始终不大舒服,便特地将他先送入军中,招募成了系统兵,一劳永逸。
当下朝廷要办寿诞,本来以杨左淳区区一地知府的官职,是没有资格出席的。
但其身份特殊,便以西南地区少数民族首领的名义,来京城为永安帝贺寿。
“大人,下官已经联络了不少人,他们仍愿意效忠下官”,杨左淳略带黝黑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嗯,你做得不错”,贾瓒面无表情的夸了一句。
留下杨左淳,其实也不仅仅只是为了以后改土归流考虑。
要搞乱天下,只有白莲教一个,终究不是那么的靠谱。
一旦白莲教未达预期,杨左淳便可以乘机接过大旗,从西南往江南、蜀地等地区进发。
总之不论如何,在北伐一开始之后,哪怕是演戏,也得演出一个天下大乱的戏码出来。
杨左淳示意手下拿出几个坛子,欠身道:“大人,这些是播州地方特产贡酒,下官上京带了些送到了宫里,剩下这几坛,便孝敬了大人吧。”
贾瓒微微愣神,转身望向坛子,似有所感,问道:“此酒出自何处?”
“此酒出自赤水之畔的茅村”,杨左淳道。
“啊~~”,贾瓒拖长了尾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原来是酱香型科技,久仰久仰……
杨左淳见状,还以为他并不了解,便解释道:“大人,您可能不知,此茅村酿酒已有百年历史,此酒香味浓郁、回味悠长、口味相当独特,堪称酒中极品。”
“想当年太祖皇帝寿诞之时,先祖特向太祖皇帝进献此酒,太祖甚是喜爱,自此便列为皇家贡品。”
“嗯,行了,我知道了”,贾瓒兴趣缺缺的摆摆手。
他素来都不怎么喜欢喝酒,也不怎么懂喝酒,所谓的酒中极品,在他嘴里也都只剩下了辣味儿。
而且据他所知,这酒的酿造工艺,要到清朝中叶才彻底成熟,当下的技术肯定不如以后,味道肯定也要更加的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