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静悄悄一片,只有醉得相当可以的大汉独自一人的狂笑。
他笑了一阵,还打了个酒嗝,憨憨地问身旁同僚,“你们咋不笑?”
薛嘉禾捧场地笑了起来——实在是忍不住。
若不是这碰巧的一遭,她都不知道容决在外有这传闻。
民间虽有悍妇罚跪搓衣板这一说,可真做得出来的那就屈指可数,能传得出去的更是寥寥无几。
——偏生是人见人怕的容决。
薛嘉禾越想越好笑,捂着嘴肩膀颤抖起来,最后在容决无奈的目光中趴到桌上将脸埋到了臂弯里,笑声才漏了出来。
容决:“……”他没上朝,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什么搓衣板,若不是今天,他也不知道幼帝编排了这传闻给他。
但不能动薛嘉禾,在场其他人总动得了。
“都不喝了?”他森然地问。
“喝,喝喝喝!”还有理智的众人赶紧应声举碗,纷纷想要有志一同地将刚才的尴尬掀过去。
可那大汉又嚷嚷道,“俺早就想问王爷到底是真是假了,今天可算乘酒兴问出口,俺这心里爽快多了!”
身旁另一名武将冲上前去,二话不说举起酒碗就往大汉嘴里倒,“你可赶紧醉倒了吧兄弟!”
有样学样,其他人也赶紧上前帮忙,七手八脚地硬是将本就醉得差不多了的大汉给灌趴下了,才纷纷擦了把冷汗。
有人圆场,“王爷英明神武高大威猛,怎么会做出跪……那种事呢,大伙儿说对吧?哈哈哈哈哈。”
“正是,正是,老胡这家伙根本是喝糊涂了……”
薛嘉禾趴在桌沿听他们说话,只觉得声音越来越缥缈遥远,好似从天边传来似的,便知道自己这一趴下是把酒劲给引了出来。
她抬起头晃晃脑袋,揉了朦胧的眼睛,掩嘴把打哈欠的冲动压了下去。
“困了?”容决问。
薛嘉禾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陪你。”她轻声道。
“喝得差不多了。”容决放下酒碗起身,轻巧地将薛嘉禾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后者自动自觉地揽了他的脖颈贴上去。
“不喝了吗?”薛嘉禾小声问,“还有好多人呢。”
“不喝了。”容决抱着她大步出了正厅,也不知道谁在后头吹起了口哨。
等出了厅门,薛嘉禾才埋在容决肩窝里放心地打了个哈欠,道,“今晚不折腾了。”
“……”容决没应声,他只是安抚地拍了拍薛嘉禾的背脊,没做任何保证。
薛嘉禾也没注意到这细枝末节,安心地窝在容决怀里回了西棠院。
进了门,她才道,“上次你醉得厉害。”
容决将她放到床头,单膝跪下去握了她的脚踝脱鞋,闻言头也不抬地道,“我原也想应当是醉了的。”
薛嘉禾又打了个哈欠,“应当?”
“烧刀子上头时,不知道怎么的想的是你那天白日时的样子。”容决轻轻捏了薛嘉禾精致的足弓,声音很冷静,“醒来时,便现在你院中了。”
薛嘉禾眨眨眼,心中恍惚觉得容决这话似乎蕴藏了些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浆糊似的脑袋却转动不起来了。
“想来也是,我想要什么东西,向来是按捺不住的。”容决松开双手,起身按住了薛嘉禾的肩膀,勾了嘴角俯身欺近,“……反应虽慢了点,我动作倒是一点也不慢。”
“……真是万幸。”
作者有话要说:留在厅里的醉汉们:…………绝逼是能跪碎搓衣板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