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雍最尊贵的帝王面前,江南谢府很了不得吗?
没在意玉贵仪被近乎折断的高傲,朝瑾依旧信步前行,
“你们都道朕偏宠阿晚,但凡有个争气的?”
戏谑随意的态度看的玉贵仪心中苦,尚来不及收拾引以为傲的家族被轻视的不甘,又要迎下又一波的嘲讽。
满宫的爱妃爱嫔,唯有一个明贵妃,闺名能被皇上记在心里。
与其说她们嫉妒明贵妃的盛宠,更不如说她们是惧怕明贵妃。
入宫前在尼姑庵修行的女尼,惩治起她们这些宫妃的手段一点没有慈悲,比慎刑司最狠戾的司正还要毒辣。
干脆利落的整死了去反倒是痛快,最怕的就是那些瞧不见的暗招。
只看去岁选秀,新妃入宫。
最先冒头的那几个,疯的疯,毁容的毁容,剩下一个更惨,被打断了腿贬去浣衣局做了最卑贱的浣衣奴。
不管心里多恨,玉贵仪面上总是不敢显露半分,
“明贵妃华仪万千,嫔妾等岂敢争光。”
极为符合玉贵仪中庸的回答,朝瑾对此不置可否。
他不是不知旁人对他盛宠明贵妃颇多微词。
盛宠之下,明贵妃耀如春华,是他极爱的张扬明艳,便是骄纵,他也容得。
新妃中不乏明艳可人,可惜和明贵妃比到一处,又实在青涩。
如今阿晚出宫不过三日,他已觉无趣。
那些手段拙劣的偶遇相逢,没有足够惊艳的美色支撑,只能叫人觉得乏味。
脸和脑子,总得有一样出挑才配他逗趣儿不是?
正想着,耳畔忽地传来一声轻吟,像极了乾正宫他养着的那只火狐的叫声。
又在轻吟中杂了一声,极为轻缓的笑。
清冷随意,若有似无。
朝瑾眉眼微动,懒散的身形偏转,“听见了吗?”
白榆愣了片刻,旋即摇头,跟在朝瑾身后走的狼狈的玉贵仪也目露茫然。
眼看周围人尽是不解的神情,朝瑾不由生出几分兴味。
人嘛,尤其男人,不管是否笃信神佛,对那些妖怪志异的山精野魅多少带着几分别样的躁动。
尤其昨日刚听完一则狐妖魅惑人心,只选心动之人送他绮梦的戏文。
如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却只他听见那声狐鸣,莫不是知晓后宫无趣,上苍赐了只狐儿来?
极风流的桃花眼溢出笑意,不稍多想抬步往红枫林深处去。
白榆等人都习惯了皇上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伶俐的跟上。
朝瑾确信,他爱极明贵妃的张扬艳丽。
此刻,眼眸却始终无法从红枫深处的淡色身影挪开。
九月末,正午的日头尚且炙热,眼前人却松垮垮的搭着一件白狐披肩。
极妩媚的狐狸眼无意望来,带着乍见生人的冷淡和一丝好奇。
淡漠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