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过,朝瑾捏着额间,神情寡淡,
“如何?”
大早上的行云轩的花枝就在乾正宫门前跪下磕头,口口声声许贵人病重,求皇上怜惜。
“回皇上,人还跪着呢。”
朝瑾神情未变,照旧批着折子,好一会儿的沉寂白榆才听,
“荣亲王前些时日送来的那对鸟不是记数厉害吗?去,把那鸟提来,叫它数着,磕够了九十九,朕就怜她主子一回。”
白榆咂舌,皇上金口玉言,那头,可就得磕的又响亮又扎实了。
看见白榆出来,花枝脸上的喜色来不及展露,就听见了圣意。
等那对玄凤鹦鹉被提溜到跟前,花枝脸色已是惨白。
鹦鹉记数的声音欢快又活泼,花枝却只觉浑身冷。
在乾正宫前叩的额前渗血的花枝终于求得皇上移架。
浩浩荡荡一行人往延春宫走,花枝的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笑意。
前日晋位,昨日就被一个入宫一年,至今未承宠的舞涓砸了宫,行云轩上下都成了六宫笑柄。
尤其丽美人站队皇后,位份却不及投靠明贵妃的许贵人高,本就一肚子憋闷,听了昨日的消息,管她什么长鱼舞涓短鱼舞涓的。
给皇后请安时先对着小主好一通嘲讽。
倚靠明贵妃小主确实乘上了清风,却也难免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花枝不由的握紧了双手,好在皇上总算对主子留有情分,砸宫不砸宫的,只要今日皇上留在行云轩,明儿后宫的风向,立马就会变。
白榆睨了一眼笑意都快压不住的花枝,不由的摇摇头。
行云轩这对主仆实在不聪明。
延春宫在后宫僻静处,说白了就是不得宠的妃子往那儿塞,从前许贵人承宠,哪回不是接到乾正宫偏殿,半夜再送回去?
这么些时日,那行云轩的门朝哪儿开皇上都不知道,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皇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要没记错,携芳阁那位服药的时辰正是此时。
有了皇上吩咐,太医院不再怠慢长鱼姣,跟在袁太医身边的医女掐准时间,送了药来。
漆黑的药碗压根盛不住扑鼻而来的腥苦,长鱼姣知道朝瑾多半是要给她吃吃苦头的,却也没料到,这苦头这么足!
漂亮的眼眸透出几分不可置信,下意识往医女身上瞧,医女被这双清凌凌的眼看的一阵心虚。
药中的黄连是她亲眼看着袁太医添的,后宫这么些年,从来只有减弱药苦,没有嫌药不够苦的,可皇上的命令他们都得照做不是?
“小主,良,良药苦口,您还是快些服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