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荷花掉落殆尽,偏当今是个混不吝的,就要留着那池枯荷,等待秋雨停一夜残荷声。
后妃大多避忌这样枯败凋零之事,近些日子便少往太清池去。
长鱼姣听了小满的话,浅笑三分,指尖点了点她眉心,
“我不爱以花自比,见着残荷也不怕,若是巧正好落雨,咱们就比皇上先听得残荷雨声了。”
小满抬头看了看清朗的天又很是无奈的看了眼心情颇佳的小主,
“小主,正巧落雨,残荷雨声听不听得见奴婢是不知道,但咱们一定会变成落汤鸡。”
二人一边说一边从西边小道穿行,蜜合色裙裾微摆,从秋日凋零昏黄的枝丫后漫行。
等不到长鱼姣听见圣驾上的紫玉铃,白榆已经眼尖的看见了不远处的身影,
“皇上,是珍美人。”
朝瑾拨弄手持的手一顿,撩开幔帘,果然见遥遥而来的素色倩影。
实则距离远,看不清明来人,可悠然清冷的气度风韵和她别具一格的轻缓步调,让人只见其形就能认定是她。
如初见她从红枫林走出,就能用通身清冷气派压过身后满片红枫。
而今蜜合色温柔的裙裾掠过路边颓靡的小草花,枝叶枯黄显露的遒劲枝干衬在她身后布景。
秋日凋零的景象中,她又得日光偏爱,蜜金色的光落在她梢跃动,霎时压下了秋日所有的孤清。
“停轿,等她来。”
浩浩荡荡一行人就此停步,朝瑾安静的注视着秋日光影里翩跹而出的身影,直到近前再近前,双目相对时,看清长鱼姣眼中的讶然。
这幅秋日美景就从长鱼姣灵动的眉眼活了起来。
“姣姣,上前来。”
长鱼姣没想过从坤宁宫出来还能撞见朝瑾,微有迟疑,是小满扯了衣袖,长鱼姣才抬步上前。
朝瑾不曾落轿,长鱼姣得抬头才能见他神情,只是刚一抬眼看他,熏就龙涎香的袖摆就从眼前划过,下一刻,长鱼姣就见那双修长如玉的指间多了一只烟粉色,肥嘟嘟的绒花簪。
长鱼姣有一瞬的古怪情绪,她刚把另一只簪给了皇后来着。。。。。。
眼中有了几分不情愿,直勾勾的仰头对着朝瑾显露,控诉他窃她花簪。
俯视的角度让朝瑾越看清长鱼姣微扬的纤细雪颈,摩挲绒花的动作不由的重了几分,旋即散漫的笑了声,
“姣姣,抬手。”
长鱼姣不明所以,抬起手,下一刻,雾色朦胧的海蓝玉髓手持从朝瑾掌中滑到她的腕间。
莹白纤细的皓腕承不住属于男子把玩的手持,温凉带着朝瑾体温的手持一路下滑,堪堪被堆叠的衣袖阻拦。
朝瑾在长鱼姣腕间那颗红痣上挂过,伸手将手持提回长鱼姣纤细的腕间,将其打了个转,两层松垮垮的海蓝玉髓就挂在了长鱼姣手间。
朝瑾细细看了许久,眉目缱绻,勾着手持下的双流苏收回了手,
“姣姣,与你交换。”
“大了些。”
长鱼姣晃了晃手腕上的海蓝玉髓,又突然笑起,唇弯狡黠,狐狸眼也勾出个令人心痒的弯,
“皇上,绒花是一对。”
说完少见活泼的拉着小满脚步轻快的离去。
她故意没说,绒花是一对,可另一支不在她这儿,被她赠与皇后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