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瑾这才想起,眼前如玉琢的矜贵人儿,实则家底薄,最初还用那片红枫与他换了匣金叶子。
随着胡闹散去的郁气渐消,怜惜便又从风流的帝王心间升腾。
朝瑾叹了声,屈指在长鱼姣额间弹了一记,
“朕倒是想知,姣姣明知朕生气,也不愿哄朕?”
从前也罢,如今他该是宫中与她最亲密之人,她还为着皇后对他不耐烦。
朝瑾说不出的燥。
长鱼姣听朝瑾这样问,也知道不能再冷着他,再冷下去帝王的高傲又要让他甩袖离去了。
坐直身子,长鱼姣小手戳了戳朝瑾胸口,
“白玉菩提手持也砸了,海蓝玉髓也摔了,如何没有哄你?”
“今晨没能与娘娘请安本就是我不好,你还要与皇后娘娘闹叫我为难。”
眉心细细隆起,长鱼姣眼里染了几分委屈,又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可怜巴巴捻颗梅子往朝瑾嘴里塞,
“是我没见识,连颗梅子也觉得好,可入宫这么久,除了你便只有娘娘关心我,还来携芳阁瞧我。”
话音最后,长鱼姣垂了眼,声音带着闷似是说到伤心处,就连往朝瑾嘴里塞的梅子也被收回,带着恼的往地上扔。
咕噜噜在地上打了个滚,撞在椅子腿边才停歇。
“分明是你恶人先告状,不肯心疼我。”
一番话下来,长鱼姣没理也变有理了,更何况她所言不假,就连朝瑾自己不也在听见皇后到时,以为皇后是来训斥长鱼姣的?
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朝瑾笑意回暖,一双桃花眼泛着潋滟柔情,
“朕逗你玩儿的,不气了,喜欢梅子朕让白榆给你寻,谁说无人关心你,朕来时看见了林顺容,你嫌闷朕就叫她来陪你解闷。”
也是这时朝瑾才想起,长鱼姣曾说过,她怕凄清也畏孤寂。
为此就是几个带来点热闹的宫女她也维护的很,面对皇后的探访,她自然也是承情。
有时并非男子天生粗野心思不细,只看他想或是不想。
长鱼姣不过这样说了一句,朝瑾倒是认真的与她分说起来,
“宫里没几个好人,平素你若无聊了,便寻林顺容,郁婉仪打时间,她二人性平和不会为难人,若是不喜,如安美人,吴贵人也还算有趣,没什么脑子但也没坏心思。”
长鱼姣听的神情复杂起来,朝瑾还真是直白。
生怕朝瑾挨个再跟她分析谁人歹毒,谁人天真,长鱼姣忙勾了朝瑾的手,
“你对她们倒是了解。”
总算从长鱼姣口中听着句拈酸吃醋的话,朝瑾竟是有几分酸涩的满足。
好歹是有几分在意,不是全然冷淡。
完全没察觉自己对长鱼姣的底线是一低再低。
从前朝瑾也没天真到在后妃身上寻真情,可好歹人装的好啊,无论所求为何,至少看起来都是一片真心向他不是?
唯独一个长鱼姣,侍寝前算她懵懂情不开,侍寝后朝瑾觉得她更不待见他,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说不待见,和长鱼姣在一处又确实有趣,只看那一地蓝的白的翡翠宝石碎砸一地来泄他的火,便是极为聪明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