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有些感慨。
也是,姚青书这么个奸细能在大周爬到这么高的位子,混得风生水起,岂会是简单易与之辈?
以往倒是过于忽略他了。
此人着实不简单啊!
除了阴谋,还有阳谋,可以说是阴谋加阳谋,双管齐下了,阴谋对自己,阳谋对老皇帝。
();() 这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逼着老皇帝处置自己!
因为在这种场合,即便是老皇帝也不能轻易将事情含湖过去,必须说清楚,否则绝对没法服众!
可是,说的清楚么?
这个年代可没有测谎仪,当贾归农满脸憔悴,眼睛通红地走进太和殿,声泪俱下表示昨日方县子是如何逼他让步,以权势压人之后……
别说普通吃瓜群众了,就连蔡相的表情都有些变了。
他这是相信贾归农了。
毕竟方林年少,且有在东宫强行拘拿世子的先例……年少张狂的形象,其实在很多人心里已经形成了刻板印象,贾归农这么一哭诉,除了八贤王周睿这种特殊情况,所有人都信了。
甚至就连老皇帝也信了。
“方县子,你怎么说?朕想听听你的回应。”老皇帝终于开口,澹澹望着方林,眼里有着些许失望。
姚青书有问题,他自然知道,但是贾归农所述,他也不是完全不信,或者说,已经几乎相信了。
他认为这是两码事,只能说,方林这小子正巧被姚青书逮到了机会。
他对方林有些失望。
权力终究迷人眼,当初那个在酒楼仗义执言,怒斥三品通政使的赤诚少年,终究还是变了。
也怪朕,是朕太着急了,拔苗助长了……
“陛下,关于此事,臣有话要说。”
方林还没有开口,侯洛却是率先开口了。
他作为皇城司指挥使,自然也是有资格上朝的官员其一。
作为半个参与者之一,他自然知晓姚青书乃是一派胡言,哪怕其是掌管着官员升迁事宜的吏部尚书,对他两个月之后接任刑部侍郎一职可能会有影响甚至阻碍,他仍坚定站了出来,为方林说话。
方林看了他一眼,眼里有着满意。
侯洛这家伙还是不错的,没有枉费他之前的推荐。
“陛下,我皇城司百户晁峰是方县子好友之兄,此事不假,昨日下午,方县子曾去皇城司找过臣,臣表示,晁峰乃是我皇城司的人,理应由臣出面解决,由臣揽下此事,不必他出面去找贾归农,但方县子拒绝了。”
“方县子明确表示,晁峰有错,该惩处便要惩处,让臣莫要护短,且大家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贾归农贾大人之子毕竟受了委屈,他还是想亲自登门一趟,以免同僚之间生了嫌隙。”
“方县子乃是带着善意前去说和,臣真的不解,为何到了贾大人口中,却是这般截然相反。”
说着,他望向贾归农道:“他若真像你说得那般,何必带着友人,带着礼品亲自跑去登你这吏部郎中之门?在我这便直接将人给保下来了!不过是误会一场,且令公子当时也确实正在行偷窃之实,虽下手重了些,也无大过,你直接便要将人流放,倒也是颇为狠辣。”
说到这里,他再度望向老皇帝,沉声道:“陛下,臣现在便要参这贾归农一本,其为替子报仇泄愤,插手刑部,未审先判,妄图加罪于我皇城司百户,此为其一,被方县子阻拦后,联合朋党,一同构陷方县子,此为其二,两罪并罚,当严惩!”
“多谢侯指挥使的仗义执言了,其实不用解释这么多,陛下圣明,自然明察秋毫。”方林终于开口,面色澹然地扫视了一圈,缓缓道,“我只说一句,方某人若真是这般以权势压人之辈,在场的绝大部分同僚,日子可不会像现在这般好过……”
他懒得说这个那个的细节和内情,说出来也是来回扯皮,这些人的嘴皮子可是专业的,你真要跟他们对峙,说着说着也许就被绕进去了,直接降维打击。
效果很好,包括老皇帝在内,二相二公等人,闻言都是一怔。
是啊,以方林现在的身份地位,哪怕抛开子爵和内阁成员不谈,单单一个情报头子监察百官的特殊职权,就能将在场为数不少的官员,收拾得服服帖帖。
这年头做官的,谁没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而且,贾大人你也太低估方某了。”
方林冷笑道,“方某若真要欺你,还真不会给你告状的机会,更遑论让你直接在这太和殿大放厥词!”
“或者说,姚大人,你太低估方某了,这个局做的,嗯……低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