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雨!”
长安点了点头,给了紫雨一个眼色,她便领命退了下去,这种偷听墙角的事也只能是她包揽了。
“谁去了?”
倒是朱英从微酣中回过神来,打了个呵欠,不解地问道。
也不知道怀了孕是不是特别困乏,她最近总是想睡觉,却又不敢在谢旻君面前表现分毫,生怕引得这位主母起了疑心,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就算再懵懂无知,如今也要打起三分精神来。
好在给大郎说了这件事后,他虽然欣喜,但也是一口答应为她保密,只待三个月一过再给全家人一个惊喜。
这当中少不了长安的劝说,当然有关防备谢旻君那一段自然是说不出口的,无非就是说女人怀孕初期要特别谨慎,多一个人知道未免会多有惊动,这对胎儿不好。
沈长健毕竟是初为人父,又是个憨直的汉子,长安这样说,他也便这样信了,更何况他是打心眼里疼惜朱英,前段日子没有谢旻君夹在中间扮贤良,俩人的感情又迅速升温,如今他自然是希望朱英他们母子都好。
“没有谁,你是睡迷糊了听错了。”
长安笑着摇了摇头,又递给朱英一杯弥猴桃的果汁,听说弥猴桃是水果之王,怀孕时母体的营养足够,孩子才能越发健康。
好在紫鸳已经慢慢康复了过来,如今长安也回了府,苑中的小厨房照开,但却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给朱英所用,有什么进补的都只管来她这里吃着,保证谁也不会发现。
谢氏虽然敢对高妈妈紫琦等人指手划脚,那是因为她是主子。
可对上长安,谢氏到底不敢管得太狠了,别人伙食费照交,不就出门采买点自己喜好的东西,若是谢氏还要说道,那便太不通情理了,更何况用的又不是她的银子,她操什么心?
朱英怔怔地点了点头,顺手接过果汁就喝了口,微酸中是淡淡的甜,很清新香甜的美味,每日里长安都要命人给她榨上一杯果汁,各种口味换着吃,倒是满足了她的口腹之欲。
也许是怀孕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比从前好使了,想什么都要慢上一拍,但在长安这里她就要放心许多,遂也不疑有他,喝了果汁又继续歪在榻上酣睡了。
且说谢旻君被婆子丫环殷勤地迎进了谢氏的屋里,原本还带笑的脸色,在听见身后一声关门的轻响后立马便沉了下来。
谢氏却只当未见,左手端起青花瓷的官窑茶盏,右手拿着盏盖轻轻地抚动着茶面的碎沫,不以为意地抿了一口,这才搁在桌上,淡淡地瞄谢旻君一眼,“说吧,今儿个特地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谢氏眉眼微挑,唇角却噘着一抹嘲弄的轻笑,自己娘家侄女是个什么德性她自然是清楚的,原本她也没打算瞒着,也是时候让谢旻君知道府里的掌权人到底是谁。
“姑母,”谢旻君缓了缓情绪,这才扯了扯唇角,开口道:“我从前是跟着大郎去了任上,这家里的庶务自然是忙不过来,如今眼看着大郎的官职便要定在京中了,怎能再劳烦姑母为侄女管着二房帐目,在外人看来,岂非会说是侄女的不是?”
就是亲兄弟还明算帐,更何况她们还只是姑侄?
从前谢氏说动她嫁过来时,不是将二房说的天花乱坠,她当时是新妇,只想着先把人妻这个角色做好,即使她想把手伸长,远离了京城也没办法。
她当时还以为二房的帐目是握在两个姨娘手里,到她这个正牌大奶奶回了来,这两位自然要退位让贤,却没想到竟然是……
这样想着,谢旻君自然便是咬紧了后牙槽,也亏得姑母在给她的信中只是报喜不报忧,编排这个诋毁那个,却将最重要的丢在一旁,这三年来她尽是被糊弄了过去,想到这一点,她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