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有她与沈玉环达成的协议,也不怕沈老夫人的刁难,为了达成自己心中所想,相信沈玉环一定会使尽浑身解数为她斡旋。
帮助长安和离,也是帮了她自己。
这几个环节长安都考虑进去了,却独独没有想到陈玉涛的反应,在她看来,只要这三方面没有障碍了,陈玉涛签下合离文书便不是难事,却没料到,要实现这一切比她想像中更加地艰辛和困难。
转眼便到了十月,长安倒是算准了日子才回了沈府,只因十月初,安平长公主会驾临沈国公府,一来是为了探望自己的表妹,二来也是为了告别。
因为安平长公主的驸马武安侯被委了澜州的职务,年前便要走马上任,他们一家子走得早些,也不过是先去澜州熟悉环境,为将来打下基础。
按理说,尚了公主的武安侯是不能在朝中官居要位的,这也是在另一方面保障外戚势力不会壮大,因为和皇室沾了边进而产生夺权的野心。
在大周国的历史上不乏有这样的例子,历来的皇帝都对这一点很是忌讳。
但皇上与安平长公主的身份也非同一般,是以,为了武安侯后世的子孙着想,稍微享有有一点实际的权力与富贵,这对皇上来说也不是多大的威胁。
而澜州,恰巧是南方的一块富庶之地,虽然比不上鱼米之乡的江南,但到底也是块别人讨不到的美差。
只要武安侯与安平长公主能够用心将这块地给经营好了,那么带给后世子孙的必将是无穷无尽的财富,至于将来还能不能袭上这爵位,想来也不是多重要的事了。
虽然是表亲,但又隔着辈份,再说安平长公主身份尊贵,长安又不能冒然地进武安侯府求见,以免让有心人看出了端倪,只得候在府里,等待着这个不期而遇的机会。
在安平长公主到来之前,长安倒是先找到了沈平,与他静静地详谈了一番。
鸡血红景泰蓝的小盖碗茶早已经被沈平喝了个底朝天,只剩下碗底零星的碎末茶叶,他却是犹为口渴似地又干饮了一口,这才睁着尚有些震惊的眸子看向长安,语音仿若在天边飘浮,“女儿,你这可说的都是真的?”
沈平不明白,这离菊宴才多久的时日,他明明看着他们小俩口还似和睦,怎么转眼之间便要走上和离这条路?
长安郑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若是要沈平干脆利落地点头,她大可以说出沈玉环和陈玉涛这档子事,再说还有王治这个见证,作不得假。
但她却不能这样做,这是家丑,说出来不仅会毁了沈玉环的名誉,整个沈家都会因此而蒙羞,那还未出阁的两个妹妹今后婚嫁便是难了。
更不用说父亲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是怎么样的震怒,或许大房二房之间的关系便会种下裂痕,家宅从此不宁。
她犯不着为了沈玉环一人破坏整个沈家如今的平和与安宁。
“可你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沈平重重搁下茶碗,沉沉叹了一声,怪不得菊宴之后陈玉涛想要一同留宿在沈府却被长安给推拒了去,他早该在那时便看出异样,却因为女儿重回身边的喜悦而忽略了去。
若是他有长安母亲一半的心细,想来也能挽回女儿的幸福。
长安的目光转向了雕花格子的棂窗外,风起,夹杂着点点金桂吹拂而落,显出了几分秋天的萧瑟,她淡淡垂了眉目,咬唇道:“缘起缘落,本就没有定数……父亲,您便容女儿再任性这一回吧!”
长安知道,对于她的要求与任性,父亲总是无法拒绝的,无论她要的是什么,好的,不好的,就算是她要摘那天上的星星,父亲也会努力地去达成。
或许这就是父亲为了弥补她幼年失母的补偿,总是无条件地纵容她。
但终究,也只有这一次了。
看着父亲离去时略显苍老掬偻的背影,长安的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楚,也许父亲不能明白她今日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但只要她能保住沈家的将来,保住她所有的亲人,再多的委屈与苦难她都能够一口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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