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琰他也见过,不似连吟碧那样嚣张跋扈,人嘛看起来也有几分正派,只是以前被连家的姑娘迷了眼,这才对他们所做之事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他倒真的希望这杨琰是幡然醒悟了。
秦老汉压低了声音在长安耳边道:“沈娘子要当心,若是你有个什么意外,我老汉就是豁出这张脸不要,也要回秦家搬来救兵!”
长安心中一暖,点头道:“谢谢老伯!”
秦老汉转身便走,这时那守门的婆子已经唤来一个提着灯笼的小丫环,嘱咐她务必将长安带到杨琰那里,还万千交待这是夫人吩咐的,半点马虎不得。
长安在一旁听着不由抿了抿唇,杨夫人或者说是杨琰真是好预见,总是知道她人单力薄,早晚有找上他们的一天,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只希望她这次前来杨家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正文见色起意
夜深人静,一盏灯笼飘摇而动,长安笼在大毡中,黑色的人影如鬼魅一般飘荡,落下的步子静谧无声,以至于小丫环走走停停,总是要确定身后真的有人跟来才敢继续往前走。舒榒駑襻
守门的婆子交待了,这是夫人看重的娘子,还是少爷心尖尖上的人,小丫环只惊鸿一瞥,也觉得身后的娘子美得不似凡人,心中羡慕有之敬畏有之,每每话到唇边想要说些什么,又全部给梗住了。
好不容易行到少爷的落叶居前,见着书房里仍旧亮着一盏长灯,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长安道:“娘子,少爷想必还未休息,我这就去告诉他您来了。”
“不必。”
清悦的声音在夜里犹如滚落在青石上的泉水珠子,无端端地让人觉得沁冷幽凉,小丫环手上一颤,怔怔地点了点头,然后提着灯笼便缓缓退了下去。
书房内一灯如豆,一本泛黄的角本翻开了几页,杨琰眼神有些飘远迷茫,显然是没有落在书本上,烛火“噗嗤”几声溅出几点星光,也拉回了杨琰的思绪。
书房的门就在这时被人磕响三声,杨琰微微一怔,他连小厮都给打发了,这个时辰还会有谁来寻他?
没有回答,门外微微有些安静,片刻后,有人推门而入。
那人身形窈窕,虽然笼在宽大的墨色大毡中,可看得出是个女子,她低垂着头,鞋上一朵半开的金莲花格外引人注目,杨琰几乎本能地呼吸一滞,颤抖地伸出了手来,不可置信地轻唤道:“吟霜,是你吗?”
就在刚才,他还在微微走神,回想起他与吟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回忆的甜蜜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动力,可奇怪的是,长安的身影却无故地穿插而过,他与她也仅仅是一面之缘,可想起时却是如此鲜活,虽然只是一闪的光华,可却是在实实地提醒他,人生无常旧梦已了,该是时候跨过这一步向前看了。
长安轻叹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杨琰是这般痴情的人,难道午夜梦回还期望着亡妻的魂魄入梦不成?
她缓缓将头上的兜帽撩了开来,虽然发丝有些散乱,但却无损她清丽高华的容颜,一支点翠梨花簪在发间泛着莹莹的光泽。
“沈娘子?!”
杨琰吃了一惊,放在桌案上的手猛然握紧,他不过是刚刚想到她罢了,何以她的人就会这样出现在眼前?
“深夜到访,实不得已,还望杨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长安盈盈一拜,话语诚恳真挚,可看在杨琰眼中却是另一番感觉,他只觉得指间颤了颤,缓缓地闭上了眼。
就在那一刻,他差点就以为这是吟霜,他最爱的妻子,可是兜帽揭开,却是另一张芙蓉粉面,比记忆中的女子更美丽高贵,可让他诧异难安的是,他不禁不觉得失望,甚至心底深处还隐隐泛着一丝惊喜,这种感觉是他不应该有的,难道仅仅只因为这见过一面的女子他便能将亡妻抛在脑后吗?只因为这个女子是沈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