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萧云对长安的这份持久的用心,连她这过来人也不得不感慨,可高妈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长安还这般死拗?
直到所有人都退下,厅堂的门窗都被人轻轻掩住了,长安才怒瞪着萧云,“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看向长安有些较汁的眼神,他有些无奈道:“我以为这样对你好,毕竟在王府里还有老夫人坐阵,若是你有个诰命在身,她要怎么样也得掂量着行事。”
“真的只是这样?”
听到萧云这一说,长安倒是微微缓了面色。
她知道萧云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可这郡王妃的身份就像一把枷锁,如今是轻易地带上了,他朝还能这般容易地拿下吗?
萧云低垂了目光,神色一时间有些黯然,他微微侧了身,刚毅俊美的脸庞不觉间多了一分萧索之感,连声音也更见低沉。
“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这一点我从来也没有隐瞒,长安,我再说一次,这段婚姻于我不是作假,我娶你为妻,你便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
你便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
你便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
你便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
萧云的话语在脑海中震荡,长安不自觉地捂住了耳,面色一时之间复杂难明。
*
郡王府,西苑。
本是安静的上房内,突然听得一阵瓷器碎裂之声,须臾之后,凌妈妈才撩了帘子向外吩咐了一声,立时便有小丫环进屋收拾整理,不一会儿便低着头退了出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老郡王妃坐在垫着富贵花开呢绒垫的楠木交椅上,一张脸沉得仿佛要滴出水出,红艳艳的薄唇紧咬着,半晌才吐出几个字眼,“这个逆子,这么快便为那女人请封了诰命,这分明是在打我的脸!”
老郡王妃这么说也是有原由的,当年她嫁进王府为继室时,也曾想立马请封郡王妃,哪知道老郡王人老心不老,推来推去就是没个准信,要么就是让她生了孩子再说,要么就是开口闭口让她好好照顾着萧云,敢情她是白当了这后母。
老郡王比她年长近二十,她也想生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可始终怀不上她有什么办法,女人这一辈子的青春都耗在了这个老男人身上,她冤是不冤?
若不是最后她娘家使力,于这封妃一事上老郡王也不知道要托到什么时候。
可她郡王妃的身份没坐上几年,老郡王又自请退位,将爵位传给了萧云,她便也跟着落了下来。
如今人老珠黄了,还呆在郡王府,却是没有半个依托。
她不喜欢萧云,这孩子生来便和他不对盘,小的时候让他姨娘养着,长大了竟然还有几分桀骜,处处与她作对,她本来想收在自己名下,也彻底歇了这心思。
从那个时候她便知道,这孩子养不熟,若有一天他得势了,必定不会有她的好日子过。
其实之前她也做过努力,让拐子将萧云给拐走,暗想着这样蹉跎几年没有音讯,她再在萧氏族人里过继一个听话的,由自己养大总是比较亲的。
却不想这个算盘还没打全,萧云竟然又奇迹般地回来了,而他整个人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
老郡王自然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珍爱得不得了,宠着疼着,就差没给他摘下天上的月亮,从此便养成了萧云纨绔的性子,连着个再嫁之妇也敢娶,她如今都不好意思出府,就怕碰着从前的贵妇夫人们,那指指点点的目光让她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