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中弹血流不止几乎失去知觉的秦铁雁被紧急送到医院,档案中心领导们则看着满地狼藉的档案室欲哭无泪,不晓得要组织多少人手、加多少个班才能将档案恢复原状。
听到秦铁雁遇袭受伤的消息,蓝京脸色大变,匆匆带了几位特警前往省厅宿舍大院,强行破门进入秦铁雁宿舍,目光所及全身凝固——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刘兵涛手脚被缚躺在客厅地上,身上伤痕累累,咽喉被划了道血口,早已气绝身亡!
杀手行动的脉络很清楚,趁秦铁雁到档案中心调阅档案之际潜入宿舍,严刑逼迫刘兵涛交代莫小米遗言,再直奔档案室追杀秦铁雁。
可叹刘兵涛在碧海躲了八年,回到七泽没几天便身遭不测!
守在手术室外等待时,蓝京内心波澜起伏,八年前荷莲岛引发的旧案再度浮出水面,一系列谜团横亘在眼前:
杀手如何得知刘兵涛掌握莫小米的遗言?此事连莫胜男都不知情,更别说与莫小米接触最多的蓝京。
杀手没等秦铁雁抄下票根号码便出手,可见并不在意揭晓秘密,重在灭口,那么莫胜男凶多吉少吗?
票根号码与莫胜男到底有无关联,会不会莫小米布下的疑兵阵?蓝京总觉得最了解绿野药厂案内情的是自己,可直到莫小米临死前一刻都没在他面前透露半个字,实在奇怪之极。
听说刘兵涛惨死,电话里郁杏子泣不成声,不顾劝阻非要到殡仪馆送他最后一程,除了养父陈甸,刘兵涛是她学生时代最依赖最信任的半个亲人,也是联结与路主任、惠铁生的纽带,为了自己隐秘低调地成长,刘兵涛牺牲事业和家庭并在碧海躲了八年,偏偏老天不长眼,这样的好人都不得善终!
经过四个多小时手术,秦铁雁被转移到特护病房,情况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轻是中弹部位为非致命的肩部,重是有个小弹片离心脏只有三厘米,差一点点就切断主动脉了,可谓捡回一条命。
省刑警总队防止杀手杀回马枪,加派警戒和便衣,将特护病房围得水泄不通,蓝京则固执地坚持守在床前,默默陪着仍处于麻醉状态的秦铁雁。
晚上九点多钟,秦铁雁悠悠睁开眼,目光所及见到满脸愁容的蓝京,咧开嘴轻笑道:
“我又活过来了,没事儿……刚才我看到了小米,心里还琢磨大概死了吧,也好,少了你一个劲敌,我很有把握追到小米。”
蓝京正色道:“小米大仇未报,胜男生死未卜,咱俩一定要好好活着,特别是你,我离不开你的帮助,明白吗?”
“好嘛,你终于正面肯定我的作用了,难得难得,”秦铁雁道,“我还以为这种溢美之辞只会出现于讣告呢。”
“胡说,胡说八道!”
蓝京喝道,“你负的只是轻伤,在医院属于小手术,别嘴边离不开‘死’字,很不吉利的知道吗?”
秦铁雁微微叹了口气:“知道吗蓝京,从那个杀手出现一刻起,死亡阴影就始终笼罩着我,干警察这么多年,我从未这么被动绝望过……估算杀手打光子弹扑上前却看到他左手持枪对准我的时候,我脑里闪念沼泽地里偷袭得手的场景,暗想真是一报还一报,同样的套路碰到同一伙人,结局截然相反,命啊!”
“票根号码……”
蓝京只说了四个字,秦铁雁轻声道:
“放心,已深深刻在脑海里,现在恐怕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明白我的意思?”
蓝京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鉴于那间惹祸的档案室里所有档案都临近十五年销毁期限,且均为不太重要的内容,市档案中心很可能不会浪费时间整理,也防止再遭来麻烦,索性一古脑扔进高温的焚化炉里一烧了之。
“号码让你有啥启发?”蓝京问道。
“没有,就是很简单的六位数字,”秦铁雁道,“小米会无聊到记下几年前看的演唱会票根号?我一直怀疑哎。”
“小米的思维远比咱俩想像深刻得多,相比之下胜男太简单了,唉!”
蓝京道,“从现在起你成为重点保护对象,因为杀手知道你找到票根,以专业刑警的眼力肯定能过目不忘。”
秦铁雁狡黠一笑:“如果我告诉了你,你岂非也被列入追杀目标?”
“呃……”
蓝京何等机敏立即猜到他的想法,道:“你要将票根号码成为公开的秘密,化被动为主动,令得对方无从着手?”
“对!”
秦铁雁道,“非但你,郁杏子也有知道的权利,顺势传到燕家大院是一个方向;另一个方向我主动向省主要领导说明情况并留有记录,这样知道票根号码的不止十位,但奥妙在于所有知情人都会严守秘密,直到胜男的出现。”
“即便对方刺探到票根号码也无所谓,杀手意在灭口,阻止批复原件落到外人手里!”
蓝京欣然道,“铁雁终于成熟了,居然想出此等以攻为守的妙策。”
“在你的熏陶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