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等候后对方接通道:“聂首长,需要我现在过去?”
聂华辉脸上浮起笑容:“到底老搭档,心意相通,嗯,我到你那边吧,权当散散步也就十几分钟距离。”
接到聂华辉电话时,武英奇手里正捧着秘密投票排名名单,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作为前任钟组部长,他能从排名和票数当中看出些常人看不透的玄机。
比如燕志毅得票数比上界少了三票,还算持平,可见其基本盘的稳定程度;
惠铁生票数只比排名第五的戴灏少了一票,排名也进了一位(上界排名第六是武英奇),证明于、吴、宋三大京都传统家族号召力惊人,远非燕家和汪家能够比拟;
相比之下高靖从上界排名第十跃居第七,令人诧异,要知道这种级别身份的排名很慎重很慎重,想进一个名次都难——惠铁生这回排第六除了依仗于家等力荐,关键还是刘家冰提前出局,但高靖五年间没什么重大建树却上升三个名次,只想问一句:
凭什么?
所以聂华辉说他俩想到一块儿去了,而且,聂华辉向来坐在桌前听取各方汇报,主动提出步行到武英奇办公楼,固然有私交甚笃不拘小节的成份,是否隐含别的考虑呢?
又将名单看了两遍,武英奇锁到保险柜后踱出小楼,走了几十步迎面碰到缓步而来的聂华辉,月光下相视而笑,然后心有默契地沿着湖边边走边谈。
“突然想起咱俩去冀北大庄县视察,站在楼顶上吹着凉风聊着天的往事,看看,一晃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聂华辉感慨道。
武英奇道:“当时华辉书记说换界组织工作要做到两个倾斜,一向产业支柱、国之重地省份倾斜;二向基层一线、有成绩有冲劲的年轻干部倾斜,还说有些事外人不清楚但我们内部要掌控好,不能让默默奉献、扛起民族责任的干部群众寒心,我一直牢牢记得,其实也是这次筹备工作的指导意见。”
“几拨人用来用去,还是英奇最让我放心,”聂华辉苦笑着摇摇头,“时至今日我要检讨,上界没能顶住重重压力,当然客观环境和因素英奇也知道,确实顾此失彼……”
“华辉书记不必多说,我都理解,”武英奇道,“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英奇之豁达无人能及呀,换其他同志恐怕早暗暗翻白眼,打算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了,”聂华辉踱了几步陡地停住,问道,“此前口径都是不准备搞投票,中午跟家旭叶榆城通过气后临时决定还是循照惯例,短短几个小时,到底谁把消息泄露出去并进行串连?那个票数明显有问题!”
武英奇抬起手比划道:“直到会议开始前,知道的连我在内五位——家冰、浩然、瑞华、老许。”
武英奇是筹备组长,刘家冰是钟组部长,乔浩然是京都办公厅主任,三位局委员;陈瑞华是正务委员、正务院秘书长,许华是书记处专职书记,两位副国级。
合计五位副国级组织筹备此次秘密投票,可见官方尽管竭力淡化其影响,其实包括聂华辉在内都很重视,这也是原来觉得晋升名额太小没必要大张旗鼓,反复权衡之后还是决定投票摸底的原因所在。
“你、家冰、瑞华都不可能!”
聂华辉断然道,没说原因但彼此心知肚明,武英奇此界必退、刘家冰已失去入常希望,票数对他俩没有意义;陈瑞华虽面对进局关口,但作为组织投票者暗中为自己拉票,那是错上加错的原则性问题,以陈瑞华之睿智不会为之,也没必要。
嫌疑对象锁定乔浩然和许华两位。
然而武英奇有点张不开口,毕竟,两位都是聂华辉最贴身的重量级领导——乔浩然相当于大管家,主管海子偌大的摊子;许华除了书记处书记,另一个职务是聂办主任!
他俩当中无论谁泄密都是天大的笑话,可笑话真正发生了,无怪乎聂华辉极为恼怒。
“直说无妨,”看出武英奇的犹豫,聂华辉催促道,“现在这个时候你英奇都不说实话,我真成了孤家寡人,万分悲哀了。”
武英奇迫于无奈,只得低低道:“老厉可能知道,那个人在京都组了个老乡会,浩然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