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邻里也要散了,李清洲扬声道:“诸位留步。”
他让明桃出来,正色开口:“请里正做个见证,如今事态明朗,明桃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妓子,若是再有人议论,毁我表妹清誉,我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那些人他一个人便可以解决,他让里正前来的真正原因便是为了表明明桃的身份。
明桃听完这番话,眸中含泪,偏脸看向李清洲。
冬日暖阳穿过大山,斜照在屋脊上,撒落在院子里,也映在他眉眼刚毅的脸上。
他又救了她一次。
只是仅凭这些话,依然消除不了村里人的顾虑。
吴婶替大伙开口询问:“清洲,就算她不是青楼里的,那你怎么确定她是你表妹?可有证据?”
明桃紧张地抿了下唇,确实没证据,她仰脸看向他,光影明暗里,他脸庞深邃,神色淡然。
“我在山上救回她的时候,她便叫出了我的名字,并称呼我为表哥。”
李清洲一脸笃定,一时之间,连明桃也有些恍惚她是否真的说过这句话。
吴婶和他接触的多,知道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姑娘开脱,所以这番说辞,她已经信了大半,但是依然有疑问。
“嗐,你当初也没告诉我啊!”吴婶纳闷道,“你若是早说出来……”
“当时情况不明,我不敢贸然相认,”李清洲解释道,“后来她一直昏迷,极少有清醒的时候,所以隔了两日我才和她说上话。”
明桃立刻配合地咳了几声,证明自己身子虚弱。
“所以你们真是表兄妹?”吴婶问道,“你的身世已经找到了?”
李清洲微微颔首,示意明桃来说。
明桃仓皇地看他一眼,她也不知道呀!可他的眼神却告诉他,说什么都可以。
既然都不知情,所以她怎么说都没有关系。
明桃定了定心,缓缓开口。
“我和表哥都是江南人氏,他是我表姑奶奶的孙子,我家以商贾为生,曾帮过表哥一家,后来他们举家搬迁到宣州,再也没有联系了。我家家道中落之后,我的爹娘也去世了,因着这份恩情,他们让我来投奔表哥,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他。”
这番话既表明了她的身份,也点出她们两家近些年没有来往,是以她不知道李清洲如今的家在哪,避免了麻烦。
村人问:“既然是江南人,那你可会说江南话?唱江南的曲子?”
李清洲心神微动,若是被戳穿……
谁知明桃丝毫不惧,张口便唱了一曲江南小调。
幼时,她的丫鬟里有个爱哼江南小调的,听着听着,她也学会几句,没过多久,那个丫鬟犯了错,被远远发卖了。
她已经记不清那个丫鬟的长相,但是牢牢记得这几句小调,连她的贴身奴婢也不知道她会唱。
一曲唱罢,吴侬软语,醉人心扉。
李清洲震惊地看了她一眼,低头掩饰。
既然已经证实了真伪,村人们也没有纠缠的道理,纷纷离开。
不过也有好事者悄声问:“吴婶,你是见过那个姑娘的,她的眼角真有痣啊?”
吴婶也正纳闷呢,她记得最初是没有的……可当时只顾着关心伤势了,她也没仔细看她的脸,只记得是个长相格外俊俏的小姑娘。
记忆里的模样和方才的脸渐渐重叠在一起,吴婶笃定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