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钱庄名为商铺,实则更像是一个庄园。
哪怕是在寸土寸金的盛京城东市,霁月钱庄依旧保持着不亚于一个庄子的规模,更不要说是在这桐昌城中了。
在不逾制的情况下,楚霁尽可能能将钱庄建得声势浩大,是桐昌城内除却太守府和衙门以外最为气派的存在。
之所以这样做,一是为了尽可能完善钱庄的功能,二也是为了震慑心存歹念的宵小之辈。
钱庄正面的木门虽无象征官阶身份的铜钉为饰,却是富贵煊赫的朱漆红门,内里更是大有文章。
里头是一层一层叠起来的钢板,门轴亦是由铁水浇筑,绝非人力所能破坏。
从正门进去便是平日的银钱往来兑换之所,大堂宽敞明亮,一个个窗口后头坐着账目先生和活计,为来人兑换银票。
虽说每日来往之人繁多,可敢在霁月钱庄里小偷小摸或是耍横玩赖,那真是临出门前就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了。
每日这霁月钱庄都会有两排彪形大汉守卫巡逻着,一个个的实力都不容小觑。
钱庄后院与前院相连,大堂的后门再穿过一段垂花回廊便是了。
旁人自是进不来的,这里是掌柜、账房、伙计和护院的住所,加起来统共有百余人之数。
最要紧的是,再往深处走,巨石假山灌木掩映之处,便是钱庄的钱库。
因此,钱庄的守卫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院墙足有十五尺高,将整个钱庄拱卫于其中。
墙上机关遍布,稍不留神便会有来无回。院内还有训练有素的护卫轮班巡逻,几乎飞不出一只不该飞出的鸟。
“楚霁这丫也太狠了些!没有这分布图,我可不得被射成筛子?”姜木捧着那分布图,边走边找合适的翻墙位置。
他瞧着那上头密密麻麻的机关,只觉得头皮麻,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
“可不就是有好些筛子吗?”薛正忽的停下脚步,瞧着不远处院墙下躺着的十数具尸体。
这些尸体并不像他们一路上瞧见的那样,衣衫褴褛,浑身溃烂而亡,反而一个个都穿着夜行衣,只是身上直挺挺地插着许多箭矢,身下是已然凝固的猩红到黑的血泊。
显然这些人是妄图进入钱庄,中箭失血而亡的。
“可惜,都已经死透了。”姜木俯下身,挨个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随即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哪怕是还能有一口气吊着也是好的。
姜木会用尽浑身的医术将人救活,却让那人活得惨烈痛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因此,这些人为求死,不得不将自己的来历吐得一干二净。
听到这话薛正并不意外。
这些人都是死士,哪怕当时被箭矢击落并未毙命,也会尽力吞下口中藏着的毒药,以防被人救走而泄露了身份。
当年霁月钱庄初立之时可远不如今日太平,好在当时楚霁只是在盛京及其周边地区开了几家钱庄,薛正他们几个尚且能忙得过来。
几人带着手底下的人日夜守在钱庄中,不知杀了多少探子和打手,再加上背后靠着楚霁,达官贵人想干些什么强买强卖的生意也从不曾成功。
铁血手腕之下,再加上霁月钱庄背景极深的传言愈演愈烈,才使得霁月钱庄固若金汤。
哪怕是后来楚霁在各处开了许多分部,也鲜少有不要命的敢再来挑衅。
不过,死人的身上也不是全然没有信息可寻。
薛正熟练地将地上的尸翻面,仔细检查着,不放过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