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大哥已经出海归来,一切平安,还带回了许多金银珠宝和没见多的作物。二哥已经出,准备将这些东西带到沧州来。
楚霁心中大喜,连忙展开宣纸,提笔写起了回信。
等写完了回信,纪安正好也回来了。注意到纪安手中的食盒,楚霁这才猛然看向窗外,原来天色已晚,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回来的马车上睡着了。
那现在自己怎么会在这床榻之上醒来呢?
纪安就好像看透了楚霁的疑惑一样,一边将楚霁的晚饭摆好,一边说道:“小少爷真是有心呢,见您睡着了,一路将您抱回了房中。”
“他……”楚霁拿着手中的汤匙,微微有些愣住,心中也涌上些少见的羞恼。上一次他晕倒在秦纵怀中,他不好意思细问,但也能猜到是秦纵将自己抱进了帐中。
但那一次是情况特殊,这次则不同,他只是睡着了而已!自己年长秦纵六岁,又是主公,怎么能这么丢脸地被他抱来抱去呢?府中还有这么多的仆从看着呢,成何体统
楚霁愣住半晌,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干脆不再说话,埋头干饭。只是刚喝了一口汤,楚霁就又满是疑惑地看着纪安。
纪安嘿嘿笑道:“少爷,这是小少爷和姜先生一同研制的药膳食谱,怎么样?难怪小少爷今晚不让我喊您起来吃药。他说,是药三分毒,您以前是因为身子太差,才天天喝药的,体内也难免会积攒些毒性。但现在您的身子已经有些好转了,便可以逐渐减少药物的剂量,辅以食疗,对身体更好。”
他见楚霁还是愣愣的,连忙催促道:“您快喝啊!小少爷说要是凉了再喝就不行了。”
楚霁放下汤匙,直接端起汤碗,狠狠闷了一口。再放下汤碗时,他没好气地说:“一口一个小少爷的!你怎么那么听他的话!”
“那也是因为小少爷是为了您好,我才听他的嘛!”纪安无辜道。别以为他没看见,少爷虽然嘴上强硬,但那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明压都压不下去。
*
“大人!出盐了!如您所说,洁白如雪的盐!”
蒯息带着一身尘土,骑着快马回到了沧州城。他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但此刻却喜出望外地冲进了州牧府。
府内,楚霁正替秦纵整理着行装,秦纵从今日起就要住在东郊大营了。他本来是有私心的,想着秦纵年纪小,不必像薛正他们那样整日住在大营里。可秦纵却说,身为将帅,他本就当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同心同德,执意要住在东郊大营里,只每周休沐的时候回来住两天。
楚霁一边感慨着男主的高觉悟,一边亲自为秦纵系上了凤翅黑甲盔的帽缨。到底是自家孩子,又那么“孝顺”,他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蒯息一进府,看见的就是这般情景。他不由得停住来了原本欢喜的脚步,心中酸涩,不知该不该再上前。此次出盐一事,并不是非要他亲自回来的。但他终究有私心,盐场之中一切都已步入了正轨,他正好能借着出盐一事回来看看楚霁。
但蒯息虽然不说话了,但楚霁却早已听见他的惊呼。盐场产出了雪盐,他虽然早有预料,但也十分欢喜。
“怎么不过来?”楚霁见蒯息站在原地,不由得笑着问道。
蒯息反应过来,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二人跟前。
“你瞧瞧,秦小将军是不是英武不凡?”等蒯息走近了些,楚霁连忙拉着他欣赏秦纵的英姿。秦纵这一身的红袍黑甲和顶上的这盔都是楚霁亲自选的,与秦纵极为相称。
蒯息原本还在惊喜楚霁拉了他的袖子,可还没等他眼中散出光芒,就听见楚霁让他一同赞赏秦纵。秦纵以一敌二,赢下帅印的风采,今日满城都在赞叹称颂,他一路骑马回来时都不知听见了多少。
原本他应该为主公得此帅才感到高兴才是,可现下却苦涩更甚,只得也说了一句:“秦将军冠绝三军,神采英拔。”
楚霁笑着点了点头,对着秦纵道:“我要同蒯息讨论盐场事宜,你先去东郊大营吧,别误了时辰。路上小心些。”
听到此话,蒯息心中苦涩稍解。好在,主公也不是完全不需要他了。
秦纵抿了抿唇,眼睛扫过楚霁拉着蒯息袖子的左手。他一手提着亮银戟,一手握住了楚霁的右手,说道:“不可熬夜,不要过分操劳,药膳每日都要吃。”
楚霁听见秦纵的关心之语,心中微暖。他收回左手,拍了拍秦纵拉住自己的那只手,说道:“我省得,你放心吧。”
目送完秦纵离府的背影,楚霁对着蒯息说道:“随我到书房来,先喝口茶歇一歇?”
蒯息按下心中酸涩,笑道:“那就向大人先讨一杯茶喝了。”
二人来到书房,说起正事来。
“按照大人所说的法子,的确产出了不含杂质的盐。而且,一块盐田的产出,比一组灶工产的还要多!”
楚霁道:“那便甚好。等你回去之后,就扩大生产,一边拆炉灶,一边建盐田。一个月之内,我要沧州盐场遍地盐田。”
蒯息被这话激出些豪迈之情来,重重地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