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他心里好像有什么又不一样了。
昨晚实在是兵荒马乱,他陪着楚霁忙碌,同样是一夜未眠,自然顾不得其他。
但在这安静狭小的马车内,他听着楚
霁清浅的呼吸声,不由得想起了槐树下的那个不算拥抱的拥抱。
似乎,他也做了许多一个下属不应该做的。
这让他朦胧间好像要意识到什么,只要轻轻一点就会戳破。但他好像失去了一贯的勇敢主动,只本能地想要去逃避
楚霁是他的主公!他是楚霁手中的利刃,冲锋的狼。
秦纵抿紧唇,伸出一只手小心地将楚霁的头扶正,让他靠在马车后壁上。
楚霁的脑袋没了支撑,自然睡得不安稳。他皱着眉再一次寻觅支架,自然而然地就又搭在了秦纵的肩头。似乎是怕这支架再跑了,甚至右臂一伸搭在秦纵另一个肩膀。
一番动作下来,他以一个极其费腰的姿势,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挂在了秦纵的身上。
楚霁的呼吸向来是微凉的,可不知怎么的,秦纵却觉得此刻喷洒在颈侧的呼吸格外灼热。
……
秦纵深呼吸一口气。他伸出双手,小心地托住楚霁的上半身,将人变换了一个姿势,让楚霁舒适地躺在了他的胸膛。
罢了,就这样吧。总不能因为他的龌龊心思,导致楚霁睡不好觉。
第四十二章
盛京,贾府。
原大司农贾业成在府里又了火,一方砚台砸在地上,碎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距离皇帝接到了沧州来的奏折,才不过十日的光景,他这贾府就已经门庭冷落成这副模样,连乞丐都不来讨饭。
贾业成一想到都是楚霁惹出来的事情,心头怒火突起,恨不得立时立刻就将楚霁抓来,生吞活剥。
若不是楚霁上任什么沧州牧,又怎会有资格查处了钱佑才。若不是楚霁上奏钱佑才谋反,皇帝又怎会将怒火牵连到他身上?三年来,皇帝破天荒地开了一次朝会,竟然就是为了当头怒斥他两个时辰,谁让他和钱佑才是远亲呢?
皇帝到底还念着他出身贾家,这才只说是撸了他的官职,让他思过。
可这一思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了。往常,他倒是可以走些门路,但他又被楚霁骗走了一百万两白银,现在勉强维持生活开销尚且不够,哪里来的余钱去给王相国送礼?
说到底,都是那个楚霁的错。若不是他,自己堂堂贾家长子嫡孙,又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夏日本就炎热,贾业成一想到这些只觉得烦躁更甚,扬手又豁然摔了茶盏。
守在一旁是侍从丫鬟见状,纷纷瑟缩在角落里,不敢出一丁点儿的声响,唯恐引起了暴怒的贾业成的注意。否则下一次,镇纸就是落在他们的身上了。
书房外的门房听着里头砸东西的声音,犹豫了半晌。终究是想起了门口那人塞给自己的银子,硬着头皮敲了门。
“老爷,外头来了一个青年人,自称是沧州来的。”
贾业成现在一听到“沧州”二字,就怒不可遏,哪里会理睬?他面红耳赤地在房内咆哮:“打出去!乱棍打出去!”
门房想着那人承诺的,见到老爷一面就再给他加五十两,狠狠吞了下口水,心一横:“老爷,他说他有楚霁的秘密。”
贾业成的咆哮声骤然止住了。片刻之后,他走出房门,已经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贾大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