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霁在沧州,两人奈何不了他。但他若是回蜀州,州牧入朝,需卸甲不得带兵,到那时还不是任由阿史那钜和贾业成说了算?
好在,接下这个任务的是孙常侍。两人都知道孙常侍曾到沧州宣旨,与楚霁十分地不睦。
两人想要借题挥,楚霁却提前知晓,便可早做打算,反将一军。
月色如洗,沧州城坚毅的钢铁城门外,秦纵领兵漏夜而回。
18岁的少年将军红袍黑甲,手持银戟,单膝跪地。
城楼上灯火通明,暖光之处站着他此生所衷之人。
他说过的,愿我的楚楚高居明堂,便可抚绥万方。纵,将悬旌万里,使万里亦同风。
“末将领兵而回,献上西南两州十三城。”
收服南奚,攻下益州,他的楚楚便是执掌整个西地五州的王,足以和这天下任何人一试锋芒。
依照礼制,臣下不得直视主公,但此时,二人目光灼灼相成。
“开城门,迎小将军回家。”
这一刻,楚霁不想天下,只想眼前人。
身后的三十万大军无暇顾及,也不愿去思考明日该如何揭露严翕的罪行,更分不出心神去筹谋已经在路上的宣旨队伍,秦纵放肆大胆堂而皇之地将州牧大人从城门处掳走。
夜间正值宵禁,街上空旷无人,马背上的两人彼此拥吻,踏雪四蹄飞奔,踩碎夜色,勉强能看到秦将军飘扬在身后的赤色披风。
精铁制的铠甲和香云纱的长衫一同坠地,温软和金戈缠绵。
将楚霁拥到州牧府的沉香木床上时,残风饮霜惯了秦小将军竟在一瞬间满心安慰。
层层叠叠的喘息从唇瓣相接处溢出,楚霁即便在床榻上也不是被主导的那一个,一双素手直接撕破了秦纵的里衣。
旷久的分别才更知道相思的滋味,唇瓣分开时,银丝从嘴角滑落,楚霁却无暇顾及。
向来苍白的唇此刻染上殷红的色:“占有我。”
秦纵眸色一暗,却轻轻摇了摇头。
这下轮到楚霁迷糊了,脑袋都清醒了几分:这是不爱了,还是不行啊?
秦纵被他看得脸红,红色一直蔓延到耳廓。
他低下头,附在楚霁耳边,泛着热意的耳朵贴着楚霁的面颊:“我想在你穿龙袍的时候……”
楚霁向来冷淡自持,如月色高华,若是一身龙袍衮服,则更添矜贵神圣,不可冒犯。而这样的人,只为他面染桃花,青丝散乱,该是何等人间绮丽绝色?
楚霁实在没想到,小将军年纪不大,竟满脑子的黄色废料。他羞愤难当,一把捧起小将军还在他颈间作乱的脑袋,狠狠地揉搓了两把小狗耳朵:“小混蛋!”
秦纵抓住楚霁的手,露出个泼皮的笑来:“我就是!”紧接着,吻从指尖而下。
距离楚霁正式穿上龙袍还需等些时日,但并不妨碍他现在要干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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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常侍看着不远处城门口浩浩荡荡的人群,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楚大人什么时候是这么听话的人了?
先帝驾崩,并没有留下后嗣,大将军阿史那钜从赵家的旮旯犄角里找了个三岁的娃娃,扶持着登上的皇帝之位。
三岁的娃娃能懂什么?于是大将军便自立为摄政王,统领天下,言行排场,一如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