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滚去叫太医。”厉商洵一把抱起她,大迈步进了屋。
“奴才遵命。”
刘公公快地从雪地里起身,两条腿走得飞快,他真是恨不得给刚才多嘴的自己两巴掌,看来这宫里的天要变了。
进到里屋,厉商洵的眉头就没有下去过。
床上的被子薄得不成样子,还不如他的披风厚。
想倒杯水给她缓缓,壶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放壶的力道稍微大了一点,桌子就开始摇摇摆摆。
他只能用披风把她裹得再紧一些,自己也紧紧地抱着她,轻轻给她拍背。
柳疏晚终于缓过来了,意识到自己被厉商洵抱在怀里,成年男子的气息扑打过来,让她不知所措,有些不好意思地动了动:“皇上?”
还是被吓到了,厉商洵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小心:“如今不在梦里,姐姐就厌了我吗?这般生分,连声阿洵都不愿唤了。”
“没有讨厌,我,我只是没想到你是皇上。”她的声音很低,语气里还带着小心翼翼。
厉商洵故作轻松,跟梦里一般自然地说道:“之前梦里就跟姐姐说过的,也说好了来要接你的,姐姐没信?”
“梦里的事,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吧。”柳疏晚嘟囔道。
“现在可信了?”厉商洵笑道。
“嗯。”柳疏晚轻轻应道,“皇上,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厉商洵压下心头的烦躁,爽快地松开了她,只是面上带上了几分落寞:
“罢了,不唤阿洵也好,我本就是不祥之人,离我远些也是应该的,姐姐是唯一对我好的人,只要姐姐能好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我以后还叫你阿洵可好?”
柳疏晚急切地抓住了他的衣角,等他看过来后小声地解释道,“我就是担心会于理不合。”
“我就是理!”厉商洵一瞬间迸出了帝王的气势,但马上又收敛了,担心再次吓到她,“不会的,只要姐姐不怕跟我亲近沾染了晦气就好。”
“你不要这样说了。”柳疏晚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正色道,“我之前就与你说过的,可能你没有印象了,那我就再说一遍,你我的眉毛只是长得不同,跟晦气、不详没有半分关系,不要再妄自菲薄了,我会心疼的。”
她的手很凉,厉商洵却觉得她手指碰到的地方烫得很,烫得他心头暖洋洋的。
以前人人都说他不详,可正是他这个不详之人登上了皇位,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现在没人说了,也没人敢说了,总归他能过得比他们都好。
当然现在的他也没觉得这个断眉有什么不好,正如此刻,他还能因为这个多得她一份心疼。
被人心疼的感觉,可真好啊。
好到他心头颤,好到他忍不住想让她多心疼他几分,再多几分。
最好这目光能长长久久地放在他身上,只放在他一人身上。
光是想到这样的场景,就能让他兴奋得不行,比处理那些欺他之人还让他兴奋。
不过这一切还须得好好谋划一番,眼前的她对他还带了些畏惧,没有梦里来得亲昵自然了,而且他想要的,比梦里的还要多。
但也无妨,总归他已经知道她是个心软之人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般想着,厉商洵脸上的笑容愈乖巧了,半点看不出平日里的狠厉模样,倒是和太后有了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