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英語。
跡部景吾扶額。
女生現在倒是沒有故意用眼睛盯著他。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筆記本電腦上,指指點點,按來按去。跡部景吾盯著電腦菜單欄彈出又取消的對話框,忍無可忍。
儘管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他才沒有選擇用投影儀,委屈自己用筆記本電腦不大的屏幕參與會議。
他拿起筆記本電腦,將電腦放到了自己大腿上。
開口是不可能開口的。
他如果開口和這個傢伙說話,豈不是就正中下懷了嗎?
果不其然,將筆記本電腦放在身上之後,那隻蠢蠢欲動、想緊跟其後的手指停頓在半空中。
就算這幾天沒有眼神對視,跡部景吾的絕洞察力依舊找到了女生的一點破綻。
——她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
除他以外的人看不見她的存在。
有時候米歇爾管家和她一起站在自己身側,只是稍有靠近的動作,她就會倏地往一邊退一大步。
他也不著痕跡地嘗試過靠近她。
他進多少,女生就會推多少。始終保持著一個固定的距離。
如果她真的是神明的話……
這條線說不定就是人與神之間的界線。
餘光瞥見女生氣鼓鼓捏成一團的拳頭,跡部景吾分神想到。
等等,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跡部景吾悄悄掃了一眼女生。
不能繼續研究神奇的「小盒子法器」,她不知道又被什麼吸引,正趴在窗台上,金燦燦的腦袋一晃一晃,微微捲曲的發尾懶洋洋地跳躍著,從縮緬和服上滑落。
就算有神明,也不應該是她這樣吧。
她這樣……和人類有什麼區別?
*
忍不住開口回答她的問題,是在她出現的一周後。
因為得不到跡部景吾的解答,女生開始自問自答。
她把咖啡稱為「墨汁」,把筆記本電腦稱為「關了很多人的小盒子」——電視機則是「關了很多人的大盒子」。
跡部景吾可以容忍她對著食物、對著電器、甚至對著員工的清涼服裝胡言亂語。但實在沒辦法忍受她胡言亂語的解說網球,荼毒自己的耳朵。
哪怕是暑假,網球部也會抽出些時間訓練。
他聽著女生細數每一次網球觸碰地面,然後小聲嘀咕「這應該得分了吧?」「還沒有結束嗎?」「現在的比賽規則變成累計計算了嗎?」
然後樂此不疲地在他身後當一個沒有感情的計數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