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了劲,兴高采烈对季寰一顿讥诮。
正在兴头上,雅间里突然闯进一个人来。
“殿下!”那人急匆匆地大喊。
雅间里的两位“殿下”都转头看了过去,一番打量,认出那是六皇子的手下凌然。
“怎么?”
六皇子挑起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凌然递上一份信函:“殿下,皇帝令你回京,天黑前必须到宫中见他,不许有半点耽搁。”
六皇子面色古怪地接过信。
父皇放弃他已久,从来只当他这个儿子不存在,即便是家宴也不会正眼瞧他,更别提像现在这般着急唤他入宫了。
而且,单唤他,不唤三哥么……
六皇子不着痕迹向三皇子投去一瞥,随即收回视线,拆开信函,一行行仔细地看过。
“出事了。”他凝重道。
“你能出什么事?”三皇子疑惑。
六皇子的反常表现让他对那封信的内容产生了极大好奇。
他想要抢过来看看,六皇子却动作更快地用茶水泼湿了信纸,木筷一搅,立即让它变作一团浆糊。
“不是我出事,是皇兄出事了。”
三皇子探出手指去戳泥糊的动作一顿:“皇兄出事……老头该不会是失手折磨死了他,要换你去当继承人吧?”
他说的是玩笑话,不料六皇子竟点了点头。
“皇兄没死,但也只剩下半口气。老头唤我去,是想让我把他的另外半口气续上。”
言罢,六皇子霍然起身。
“凌然,即刻动身。”
能近身对季寰动手脚的机会可不多,他死前遇到了这种美差,可得好好把握住,玩个尽兴才行。
倘若去迟一步,季寰真的咽了气,那他上好的乐子可不就没了。
转眼,雅间里只剩下三皇子一人。
与六皇子不同,他在心中恶毒地诅咒着季寰最好是快点死掉,到时顾银韵成了年轻貌美的寡妇,他再下手可就方便多了。
季寰出事的消息由皇帝秘传给六皇子,除去刚好在场的三皇子,灵寿镇的其他人并不知情。
客栈里。
顾银韵尚不晓得季寰有性命之危,正与顾钰同桌用着午膳。
顾钰拿着筷子“歘歘歘”地给她夹菜,既说这个是她爱吃的,又说那个也是她爱吃的,自始至终,唇角的笑就没有压下去过。
顾银韵看着碗里堆起的小山,颇为头疼。
就算原主的口味与她相同,碗里的菜恰巧也都是她爱吃的,但是堆了那么多,她怎么可能全吃得下。
“银韵,我们好久没像这样一起吃过饭了。”顾钰语带怀念,又给她添了一筷子菜。
顾银韵一怔,忽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
她的兄长,顾钰——年幼父母双亡,在仇恨的折磨下孤自一人支撑起翊府,还要每日对着杀害双亲的仇人逢场作戏。
他何尝不是个受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心中惭愧,顾银韵猛猛塞了一嘴的菜。
她的鼻子酸酸的:“谢谢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