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顾银韵呆愣地看他。
她眼里满是疑惑和不可置信:怎么时隔短短两三日,季寰突然学会说人话了。
“但是,你擅自出逃,亦是大罪。”
季寰欺身压了过来,一时间他们的脸相距极近,顾银韵甚至能感觉到,季寰睫毛起落时,在她脸上带起的微风。
这才对嘛。
咄咄逼人、不容置喙,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季寰。
带着某种微妙的心态,顾银韵竟暗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她便紧张起来,因为季寰忽然按住了她的后脑,并缓缓向前施力。
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撞到了一块。
顾银韵呼吸急促,脸红心跳,目光下意识瞥向了季寰殷红的两片唇,嫩生生的,还有点儿翘。
他们擦唇而过。
季寰却根本没有那些心猿意马的暧昧心思,只是凑近她的耳朵,沉声威胁:“这次我先放过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回太子府去,若有下次……”
他暗示地掐住她的脚腕。
“打断。”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顾银韵被掐住的地方寒意陡生,腕骨像是被浸在冰水中,又麻又痛。
她生生被吓出了几颗眼泪,忙不迭服软求饶:“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以为季寰是认真的,事实上后者纯粹是在吓唬她,因掌握不好分寸,而真的把她吓住了。
女儿骨娇贵,他怎舍得打断?
要是顾银韵再起逃跑的想法,他最多只会令铁匠打一副铁链,套在她的腕上,牢牢锁住罢了。
他松开她的脚腕。
她的乖巧让他心满意足。
“好好休息,等身子养好了,我让桐戈送你回太子府。”季寰的语调柔和下来,“或者,等我了结了手上的案子,和你一同回去。”
顾银韵正想问他要办什么案子,俶尔……
“你们谁也不必回太子府。”
房门处响起第三人的声音,清朗和润,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魄力,并掺着一丝明显的愠怒。
“兄长?”她不用看就听出了来者是谁。
事情的展越来越奇幻了。
她昏倒前是在宋家的马车上,结果醒来后,宋家人一个都没看见,反而是京城里的老熟人,接二连三出现在她面前。
微渺如她,值得他们这般兴师动众吗?
她茫然不解之际,顾钰已款步踏进了客房,他与季寰遥相对峙,各不相让。
“顾大人动身到此地来,是翊府的事情解决了?”季寰率先动言语攻击,暗讽顾钰既然姗姗来迟,大可不必惺惺作态。
顾钰冷笑:“还不是拜太子殿下所赐。”
更深层的原因他不便多说,但总归这一切事端的始作俑者,除了季寰别无他人。
“皇帝让你即刻回京。”他提及正事,“皇帝的亲兵就围在药铺外面,即使殿下抗旨,他们也会押着您回京的。”
让季寰留在灵寿镇找到顾银韵为止,老皇帝表现出的克制与忍耐已是远寻常了。
显然,他无法再容忍更多。
“紫伞的案子我会接手。”顾钰继续道,“等我了结此事,就带银韵回翊府。”
他看向顾银韵,眸色有片刻的温柔。
“带银韵回翊府?”季寰却嘲弄地重复他的话,“顾钰,你当初把顾银韵送到我府上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兄妹情深的样子。”
刻薄的真相让顾钰陡然间黑了脸。
“季寰,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他盯住季寰的眼睛,“先从皇帝手里活着出来,再来和我说银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