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一个安全的接触距离,对彼此都好。
猎犬的示好惨遭拒绝,摇个不停的尾巴不由自主蔫巴下去,它委屈地呜呜直叫,却遭到两个颇受宠爱的狐狸朋友的无情嘲笑。
不过如此一来,猎犬的命算是保住了。
至于它为何出现在这里,直到顾银韵被狐狸咬着衣摆带到厢房后方,看见墙角一处隐蔽的狗洞,才明白过来。
猎犬原本住在柴房,由皇帝安插在太子府里的一群侍卫喂养。
前些日子季寰下令清除掉府中眼线,柴房里已被贬谪的侍卫们自然也没能逃过去,识相些的被切了舌头赶出府去,不识相的则直接被乱剑砍死。
桐戈动手时,猎犬蜷在柴房后的柴火堆里睡觉,侥幸未受波及。
待它一觉醒来,已是人去楼空,连砍人时留下的一地血腥都被大水冲了好多遍,味道淡的闻不出来了。
猎犬起初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柴房的人只是暂时有事出去了,等到了吃饭的时候,依然会有人回来喂它。
然而它等啊等、等啊等……
从清晨等到正午,从正午等到日落,直到夜幕降临,它才终于反应过来,不会有人再来喂它了。
猎犬顶着干瘪的肚皮,悲哀地嚎叫了一整个晚上。
它饿得去扒拉柴房里的木头吃,边吃边呕,呕着呕着精疲力尽,枕着脏兮兮的破毯子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次日,它告别了食物匮乏的柴房,前往太子府更广阔的天地中自谋生路。
它喝池塘的冷水,捉岸边的野鸭。
运气好的情况下,它能在荒草中抓到几只冬日懒散的野兔,还算肥美地吃上一顿。
但是,仅靠这些还不够。
这么冷的天,这么少的猎物,它基本上每天都在忍饥挨冻,每夜都是在“吃不饱”的哀嚎中艰难睡去。
它也试过前往那些建筑辉煌,人流熙攘的殿宇内讨生活,可是每次靠近,都会惊起一片尖叫,紧接着便有手执刀戟的人过来驱赶它。
猎犬灰心丧气,某个傍晚颓丧地往湖边的某个枯树叉后边一躺,等待着自己在饥饿和寒冷中死掉。
岂料,恰好有两只玩心重的狐狸路过。
它们捡走了这只奄奄一息的死狗,还带它到临雪轩好吃好喝了一顿。
猎犬重获新生。
那以后,它经常跑到临雪轩蹭吃蹭喝,遇到雨雪天气,不宜露宿荒郊野外,它就干脆睡进临雪轩的狐狸窝里。
昨夜大雨,它照常借宿临雪轩。
吃饱喝足后大睡一觉,醒时飘飘欲仙,莫名其妙就跑到了往日总是小心避开的庭院中——
险些冲撞到顾银韵,还引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事端。
“呼……好吧。”
被两狐一犬眼巴巴地盯着看,饶是顾银韵再铁石心肠,这会儿也要心软了。
“可以留在这儿。”顾银韵点了点猎犬,“但是不许乱跑,更不许接近我住的那间屋子。”
“不然,就让人打断你的狗腿。”
猎犬像是听懂了人话,嗷呜着点动狗头,湿润的豆豆眼里迸射出浓烈的喜悦。
顾银韵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谁想刚跨过门槛,眼前却一个恍惚,雨雾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一个衣着华美的贵妇款步走来。
贵妇雍容大气的脸上带着怨与恨。
顾银韵正好奇来者是谁,为何突然出现在她的临雪轩中,贵妇俶尔抬眼,眸中怨气如刀如剑,直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