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不可能不记恨她。
正因如此,眼下谢夫人表现得越风轻云淡,实际上就越反常,再加上雨中那不祥的幻象……
顾银韵心存警惕,半刻也不敢放松。
“将军夫人好意,您一口回绝,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人声琐碎中,一少女忽然高调地站了出来。
她笑吟吟地看向顾银韵,眸中却尽是不怀好意:“还是说,害死了谢姑娘,您心虚了呀,太子妃娘娘?”
少女的声音清亮悦耳,将席间闲谈全都压了下去。
喧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与宴者中,有人悄悄拿眼去觑顾银韵的脸色,更多的人佯作吃茶,实则耳朵高高竖起,生怕漏听了席面上的动静。
顾银韵头疼地叹了口气。
心道真真是冤家路窄,她才到翊府坐下这一小会儿,就接连遇到了两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谢夫人还好些,懂得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而这一个咋咋呼呼,心高气傲的……
“沈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她不轻不重地搁下茶盏,掀眸看向沈莹玉,冷笑道,“谢夫人就在席上坐着呢,你……”
“哎呦。”
顾银韵话说一半,“席上坐着”的谢夫人突然捂着胸口站起身来。
她脸上挂着歉意的笑:“抱歉,忽然有些胸闷,臣妇到外面走走,先不在这儿打扰大家的雅兴了。”
说着,她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席走远,宴会尚未正式开始,离席无碍,因此也没人出言阻拦。
场面霎时尴尬起来。
顾银韵清了清嗓子,心念一转换了套说辞:“看,都怪你非要往谢夫人的痛处戳。谢夫人要是被气出个好歹来,你沈家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顾银韵,你颠倒黑白!”沈莹玉怒道。
多日不见,她观顾银韵愈的厚颜无耻了。
“本宫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顾银韵不欲与她掰扯谢家那点破事,抓住她话语间的错处,直接岔开话题,“本宫可是帝国的太子妃,你应该称本宫为——娘娘。”
沈莹玉不算是头脑聪明的。
被顾银韵拿话一激,她当即忘了自己的初衷,顺着前者的思路出言反驳:“你别在这儿摆什么太子妃的架子,不日我将嫁进翊府,到时就是你的兄嫂了。”
“长嫂如母……”她拖长语调,得意地抬起下巴,“叫你一声名字怎么了,顾、银、韵?”
沈莹玉不提还好,一提,顾银韵就想起中秋那夜,顾钰为了个狗屁联姻,故意冷落她的事情。
“沈莹玉,你还没嫁进翊府呢。”她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真切的怒意,“再放肆,我就派人把你打出府去。”
“是顾公子请我来的,你凭……”
沈莹玉还想再吵下去,而顾银韵已然危险地眯起了眼,真的打算让人把她给架出去了。
就在这时,形势陡然一转。
沈莹玉话未说完,竟蓦地收了声,紧接着抬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小脸涨得通红,一副喘不过来气的痛苦样子。
顾银韵疑惑挑眉。
宴上众人皆面面相觑,骇然惊惧。
“沈姑娘,每次见你,你都吵得人脑子疼。”
不多久,一白衣瘦弱的男子出现在沈莹玉身后,他噙着笑,细美的凤眼却是冷的。
“本殿下受不得吵,只好先把你毒哑了。”他按住沈莹玉的肩,把她压回座位上,“至于是哑一时,还是哑一世……”
“看你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