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靠意志力强撑着,在那山石嶙峋的半路上,她就该精力耗竭地昏过去了。
这会儿眼看到了个安全的地方,身边还有个让她安心的人,而且床榻上的蓬松被褥,自从第一次闯入她的眼帘,就锲而不舍地勾引着她……
她再不滚进去睡上一觉,就说不过去了。
顾银韵睡得香甜,空余季寰站在床边,陷入苦恼之中。
入夜了,也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候。
可这顾银韵横七竖八地占了大半张床,留下的空间,根本不够他挤在上边。
而且,她身上还脏脏的。
方才他就意识到不对,这来路不明、晕晕乎乎的女人,大抵是把这里当成客房了……
哪里有什么客房?
这是他的房间,而他看在她“嫁”给他的份上,好心想要让她半张床休息,结果她非但不知洗漱,还恶劣地把床全都抢了去。
他本还想着,今夜合该是“洞房花烛”。
……可恶的女人。
季寰黑着一张脸,把橱柜中旧年的草席和褥子丢到地上,准备凑合一个晚上。
俯身掸开棉褥时,余光不经意又扫到顾银韵睡颜恬淡的脸。
她睡成这样也很招人喜欢。
面颊软软的,又扁扁地微塌下去,像一颗蒸笼中热气腾腾的白胖包子,诱过路的行人去买。
季寰被诱惑住了。
可恶的女人,他想。
这是他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哪有客人霸占卧榻,而主人必须睡在地上的道理?
于是季寰气冲冲地把草席和褥子都塞回橱柜中去。
他出到房间外,烧了些热水,用柔软的布巾沾湿了,给顾银韵擦拭手脚。
顾银韵没醒,只是在季寰擦过她的脚心时,不满地蹬了蹬腿,一边咕哝着“痒”,一边把脚往被子里缩。
季寰动作一顿,从中得到了某种报复得逞了的快感。
是以,他眼疾手快抓住顾银韵回缩的脚腕,固定在膝盖上,加大力道擦了又擦,差点给顾银韵烦的哭出来。
“嗤,怕痒。”
季寰轻笑出声,总算放过了她。
放开之前,不忘顺便为顾银韵处理了脚踝上的擦伤——他想顾银韵真是怪得很,怕痒,却不怕疼。
做完这些,季寰才离开房间,简单给自己擦洗了过后,回屋吹灭烛火,也打算歇下。
在此之前,他从未做过给别人擦洗手脚这种伺候人的活计,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